37、第37章 纠缠不清(小修)

谢宝喜出了琉璃院,便猛地一甩,将她母亲甩开了。

“你?做什么向她道歉?你?知道她是谁吗?”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钱氏看看左右,“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回去后,谢宝喜屏退了左右,将她听来的消息说给钱氏听,“这话,可不是别人说出来的,是大太太和钱嬷嬷说,恰好让人听见了。母亲不用问是谁听见的,横竖我?也不会告诉你?。她谢宝瓒不是谢家的嫡女,我?才是谢家的嫡长女,她今日的一切原本都该是我的,琉璃院,祖母的宠爱,还有家族的那些资源,原本都该是我的。”

“她是个贼……”

钱氏猛地上前,一把捂住了谢宝喜的嘴,“你?疯了吗?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钱氏一面震惊听到的这消息,一面脑子也转得非常快,她很快就想到了,当年卢氏怀谢景秋的时候,怀相很不好,京城里又热,七月流火,她熬不住,便去了城外的别庄,那里背靠枫山,环境幽静,气候清凉,与书院高低相望,是个避暑的胜地。

九月里,传来喜讯,说是大太太生了一对龙凤胎,老太太当时叫人放了好大一架鞭炮,当天就去了别庄,一直住到了卢氏满月才回来。

如果宝瓒这孩子不是谢家的血脉,那又会是谁的呢?

钱氏来不及想这些,只叮嘱谢宝喜,“这些话,不管是谁教你?的,你?烂到肚子里不许说出来。有谢家,你?才能给景王当王妃,若是一旦叫人知道郡主不是谢家的女儿,谢家便犯了欺君之罪,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就算将来留了我?们一命,没了谢家,你?以为宫里还会认咱们这门亲事?吗?”

谢宝喜满腔的激情此时化作了说不出的悲愤与仇恨,“母亲的意思,就算我?们知道她不是谢家的血脉,难道还要替她遮掩不成?凭什么?她明明不是谢家人,偏偏占了谢家嫡长女的身份,我?才是谢家嫡长女,我?才是!”

“就算是谢家嫡长女又如何?你?到底是想当郡主,还是想当景王妃?你?自己想清楚!”

“谁想当景王妃了?”谢宝喜终于把这句话吼出来,她突然发现,说出这句话来也不是那么难,她想要的,并不是景王妃的身份,她明明喜欢的是那个光风霁月,如神仙一般的男人,她头一遭喜欢一个人,怀春心思却被谢宝瓒生生给毁了。

钱氏只觉得女儿是疯了,甚至连女儿言之凿凿的话她也觉得是女儿失心疯臆想出来的,为了不让谢宝喜在出阁前将谢宝瓒得罪个透彻,钱氏甚至禁了谢宝喜的足。

“老太太哪里去了?今日怎地没有见到?”谢宝瓒就着楼珠的手,喝了两口药,就不耐烦喝了,问起老太太。

“去了护国寺,原说带郡主一块儿去住两天的,郡主这么一病,老太太也吓着了,今日一大早,还不等郡主起身,就出了门,说是要赶着烧头柱香为郡主祈福。”庄嬷嬷接过了楼珠手里的药碗,过来哄谢宝瓒把药都喝下去。

谢宝瓒无奈,推开庄嬷嬷的手腕,别过头去。

“郡主要是再不喝,明日侯爷问起来,奴婢可要说实话,不得为郡主遮掩了。”楼珠在一旁笑道。

“侯爷问起什么了?你?又说了什么?”

“侯爷每日让小宽子过来问一声,问郡主今日有没有好好喝药,一顿有没有吃上一碗饭?”楼珠边说挤眉弄眼,谢宝瓒觉得好笑,“我?才回来了多大一会儿?”

正说着,翠屏快步走了进?来,“郡主,外头韩大人和侯爷一块儿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郡主。”

谢景秋跟在翠屏的后面,唠唠叨叨个没完,“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外头死了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韩岱一个刑部尚书,难道就想不出法子破案,屁大点事,都要找上门来,谁拿了他刑部的俸禄还是怎么地?”

“谁死了?”谢宝瓒掀开帘子,就要起身。

谢景秋快步进?来,忙将她推到床上,“你?别动,我?是听说城门外今日死了个人,怕就怕这一出赶紧回来,果然,就赶上了。”

“赶上了什么?”

“赶上韩岱来了啊!韩岱那是个二五眼,从来不知道为别人着想,可安北侯是怎么个意思?难道不知道妹妹病了这一场?我?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谢宝瓒觉着好笑,“哥哥这是把自己和爹也骂上了?”

“我?说的是,男人大多数都不是好东西,我?和爹当然不算。”

“楼珠,你?出去问问,外头出了什么事?了?就说我?见不得多的人,让侯爷过来说话。”

“就在这儿吗?”谢景秋瞪大了眼睛,谢宝瓒推了他一把,“韩大人既然来了,爹又不在家,哥哥还不快出去应酬,留在我这儿做什么?”

“哦,我?知道了,侯爷来了,你?就不待见我?了?哼,没良心的小东西!”

谢景秋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萧凌辰过来,他应是刚刚从城外回来,一身风尘,走路很急,差点和谢景秋给撞上了。

“侯爷!”

“三?公子!”

彼此不失客套,但谢景秋看萧凌辰的眼神绝对不好,审视、戒备,又有些若有若无的亲近。萧凌辰心知怎么回事?,笑着点点头,便在谢景秋要杀人的眼神中,走进了谢宝瓒的闺房。

“今日觉得如何?”

萧凌辰不敢太靠近谢宝瓒,无论他心里多少牵挂,担忧,渴望,求而不得,相思蔓长,在面对谢宝瓒时,他都把所有的心思收收藏藏,不敢带出来,又不敢遮掩太甚,让宝瓒以为他对她无心。

“好多了!”谢宝瓒坐在床上,歪着头,“我?想起身,嬷嬷她们都不让。”

“是不该起来。”萧凌辰蹲下身子,将谢宝瓒的手握住,凑到唇边吻了吻,见她有些动容,便忙松开,“外边虽然出了事?,韩岱说什么都要来,我?也跟着过来,只是想来看看你?,无论什么事?,你?若不想管,如今谁也说不出半个不是来。”

“我?知道。”谢宝瓒垂眸想了一会儿,又抬起来,“是谁死了?”

“苗王世子。”萧凌辰盯着她,虽看不见她眼中神色,但依然看出来,谢宝瓒吃了一惊,她猛地抬起头来,“怎么会这样?今天是南疆大巫师进?京日子,世子死在这一天,他是怎么死的?”

“中了‘血尸蛊’,听说是他们的圣女第一个发现的,我?去看了一眼,死相很惨。”

萧凌辰是大理寺少卿,出了这样的事?,他理应第一个赶到现场。谢宝瓒却从他无动于衷的脸上,似乎看出来了点什么,“现场还有什么线索?”

“没有,听说原本今日一大早,世子是要去城外迎接大巫师的,到了时辰,还没有听见动静,圣女便进去了……”

“苗王世子身边没有下人了吗?怎么叫起床这种事?是圣女在做?”

萧凌辰见谢宝瓒说着就不高兴了,他还有些莫名其妙,转而想起,苗王世子要娶的人原是灵安公主,宝瓒这是在为灵安公主打抱不平?

若非灵安,宝瓒又如何会中情蛊?况且下蛊的人还是谦妃,萧凌辰越想越意难平,但他一个大男人,若是吃一个女子的醋,实在是有些叫人瞧不起,“听说圣女和苗王世子关系匪浅,两人一起从南疆过来,在京城逗留这么长的时日,一向都是同进?同出。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和苗王世子一样,有了未婚妻还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

萧凌辰说完,见谢宝瓒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他顿时耳根有些发热,牵过谢宝瓒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就不会。”

“侯爷是说不会什么?”

“不会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

谢宝瓒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她有些笑不出来了,她身上的蛊毒是宫里用来牵制她的利器,想必解起来一定不容易,谦妃据说是南疆有史以来最天资卓绝的圣女,胆识也不俗,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想要她出手,都是天方夜谭。

哪怕她和灵安情同姐妹,谦妃在下手的时候,也并没有心软一二,这么多年,她作壁上观,安定若素,便能瞧出为了南疆,她怕是连灵安这个女儿也都能舍得。

这样一个人,从她手里谋解药,岂不是痴心妄想。

如若没有解药,她与萧凌辰将来又该如何呢?

只是,让他不要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话,谢宝瓒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说了,便是伤人。

她看着萧凌辰这张俊脸,心里也是诸多不舍,想来想去,若是将来真到了无解的哪一天,无解便是最终的答案吧!

“我?记着侯爷的话呢。”谢宝瓒握住萧凌辰的手,两人都很克制,一人的手温凉,一人的手带着适宜的温度,谢宝瓒叹了口气,“南疆世子死在了京城,又是死在大巫师的眼皮子底下,就不知道,这一次如何收场。”

“就看皇上有多少诚意了,苗王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只不过,杨应梵的母亲是南疆最大的土司之女,只生了这一个儿子,苗王愿意善罢甘休,杨应梵的母亲也未必愿意。”萧凌辰安抚谢宝瓒,“南疆一乱,有些机会就来了,若是一直这么风平浪静,有些事?就不好为之。”

突然之间,谢宝瓒有点想看看谦妃此时是什么表情,不动于衷是不是真的长在了她的脸上?

这个世道,每个人都在谋,她从前没什么好谋的,如今连命都快没了,也该谋一谋了。

家国天下,若上天仁义,就不该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摊到她的头上来。

谢宝瓒叹了一口气,她何等聪明人,一听萧凌辰这话,便明白事出有因了。杨应梵死得应当是有根有据了,她与杨应梵素不相识,苗王世子来到大雍,她也就远远地看过一眼,也还是看在灵安的份上才关注了那么一瞬,也是那一眼,对杨应梵的感觉并不好。

想到灵安将来要嫁的是怎么一个人,她隐隐觉得有些亏。

而她自己呢?谢宝瓒的心一下子就有些软,人也跟着软了起来,她靠在萧凌辰的身上,“我?有些累了,这案子,你?准备怎么跟韩岱说?”

“我?来的时候也没说是来瞧你的,我?只说想拜访一下老夫人,谁知老夫人不在府上。”他搂过谢宝瓒的肩,小心翼翼,如捧着一汪秋水,生怕漏了一点点,两人虽靠得近,却也无关风月,滚滚红尘中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这案子原本就不与你相干,韩岱那些人尸位素餐,平日里指望惯了,遇事?半点都不想抗。”

萧凌辰有点抱不平,谢宝瓒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这种被爱护的感觉实在是很好,谢宝瓒唇角微微弯起,心里已是欢喜不已。

有情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挺好,哪怕只能靠在一起说说话,都想能天长地久,时光不再流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

小修了一下,不影响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