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不叫她那么难受

萧凌辰倾身向前,谢宝瓒被他推着往后,萧凌辰的双手握住她单薄的后背,额头抵着谢宝瓒的额头,他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只从她微微勾起的唇瓣,柔和的脸部线条看得出,她并无不妥。

萧凌辰的唇缓缓靠前,小心而又克制地在她的好看的唇上吻了一下,不舍得离开,舌尖描摹过她的唇形。

心头狠狠地一跳,谢宝瓒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萧凌辰便连忙松开了她,“是不是又不舒服?”

谢宝瓒睁开?眼睛,眼中倒映着男人俊美的模样,她的眼里溢着笑意,浑然没有把正发作的蛊毒放在心上,只觉得,这种甜蜜混杂着的痛苦,也别有一番滋味。

梦里,她并没有对萧凌辰动过心,若非她从一个做梦者的角度去看梦里的一切,带了神祗一样的视角,她也不会发?现,萧凌辰对她爱得那般卑微。

新帝继位,萧凌辰从不叩拜,丹陛之下设一座,朝中众臣无人不看他的脸色说话。但是,偶尔的一次机会,她乘坐凤辇遇到了萧凌辰,他却跪在路边,恭送她离开?。

她嫁与赵昭后,从未与赵昭同房,夫妻陌路,而赵昭宠幸的每一个女子,都不得好死。

每一次大朝会,都有御史谏言,帝后应当为民间夫妻树立榜样,应当恩爱早日诞下太子,但是,五年光阴,她连与赵昭同房都不曾有,但朝中从无人敢提出要废她的后。

如今,谢宝瓒忍不住在想,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她在赵昭的后宫里生存?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谋划着让赵昭宠她,她为赵昭诞下麟儿,她甚至都想得出,大约他还打?着将来为她辅佐儿子的主意。

酸涩弥漫在心头,谢宝瓒忍不住伸出手将萧凌辰的腰身环住,搂得很紧,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触碰到梦境里的萧凌辰,两个时空才不会隔得那么遥远。

“没有不舒服。就算不舒服,我也甘之如饴。”谢宝瓒有些不要脸,萧凌辰被她取悦到了,抬手抚摸在她的头上,他的心里渴望得要命,但所有的条件都没有成熟,而最让他安心的是,最起码在所有的条件成熟前,不会有任何人会打?宝儿的主意了。

这样一来,他就有充裕的时间去布置一切。

而这份消耗终究还是很大,谢宝瓒调整自己的心绪之时,也渐渐地疲倦下来,不一会儿,萧凌辰就感觉到,箍着他的双臂慢慢地松了下来,谢宝瓒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就这么信任我?嗯?”萧凌辰点了点她的鼻子,有些无奈地摇头,将她身上披的夹袄拿走,妥当地将她放进了被窝里,“你这般信任我,我自是一生都不会负你,宝儿,无论如何,都不要怕!”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贴上自己的唇瓣,轻轻吮吸,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不必担心会催动蛊毒。

萧凌辰从院子里出来,难得出来露一面的明月已经当空,时辰已经不早了。

贺云正做着美梦,被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起床气大得不得了,“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的想杀了你!”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压制?”

“压制什么?”贺云的脑子里一片糊涂,萧凌辰不耐烦地看过来时,目光如箭,倒是让贺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你是说压制情蛊?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她?”

萧凌辰踱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明月如水银般倾泻下来,如月笼纱一般照着这人间大地。他当然知道,他与宝儿之间隔了恐怕不止一条银河,牛郎和织女还能够借着人间的喜鹊搭桥,一年一度良宵,而他们,若情蛊不解,终生便只能两相遥望,连眼神都不得不克制。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她能够正常地在一起,最起码不叫她那么难受。”

不知为什么,贺云还想打趣两句,但看到萧凌辰这一身落寞,恨不得和外面的夜色融到一块儿去的背影,也忍不住跟着难受,“这的确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她若心仪于你,你还不能用别的法?子断了她的念想,你若是娶妻,有了心仪的女子,她会死得更快。”

“我怎么可能……”萧凌辰闭上眼睛,他想说我怎么可能会心仪别的女子,但对着贺云说这样的话,等于放屁,“你就说你有没有法?子吧?”

“我试试吧!可能会要点时间。”

“多久?三天够不够?”

贺云彻底不想理他了,摆摆手,“你滚吧,我要睡了,我睡好了才有精力帮你想办法?。”

谁知,萧凌辰离开?后,贺云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曾经去过一趟南疆,那边林深树密瘴气多,各种毒物也多,人们习惯了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每家每户都有几手绝活,各种各样的蛊毒花样繁多,层出不穷。

情蛊在南疆虽然名头很盛,但实际上,很少有姑娘会真?的炼制用来牵制情郎。那里民风开放,依山傍水而生,人们的性情也很耿直,喜则合,合则一生一世,少有背叛和辜负,情蛊这种东西,唯有一些性情偏激之人才会用到,而南疆的历史上,但凡用过情蛊的男女,无一不是一段悲壮的历史。

贺云第一次听说情蛊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情蛊会与他扯上关系,有一天,他不得不远赴南疆,寻找这种情蛊的解药。

可是,情蛊一向都是男女某一方炼制,种在自己和喜欢的人身上。

现在很显然,谢宝瓒身上的情蛊,与南疆传统的情蛊不一样。

次日,贺云便离开?了。与此同时,谢宝瓒被谢家的人接了回去,萧凌辰一直将她送到了谢家,喝了一盏茶,听了一大堆谢家人感谢的话,才离开。

老太太没有让谢宝瓒回琉璃院,而是让她住进了朝晖院。谢宝瓒搬到琉璃院的时日已经不短了,可是,在朝晖院里的屋子依旧如她从前住着时候一样,不管她什么时候又住进来,都似她从未离开?过的样子。

钱氏带着谢宝喜来看谢宝瓒,钱氏不缺钱,这一次谢宝瓒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她自然不会空着手来,相反,喜形于色,带了一大堆药材来了。

“这一次,你妹妹要不是你,婶娘只有上吊的份了,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居然这么害咱们谢家人,要知道,老天爷总是在帮咱们这边,可不是,因祸得福,咱们喜姐儿眼看就要是王妃了。”

谢宝喜的脸上并无喜色,相反,还浮上了一些厌烦来。

谢宝瓒歪在床上,淡淡地扫过一眼,笑道,“这也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正应了好事多磨,喜姐儿和景王爷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表兄妹,亲上加亲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不是这话!”

钱氏欢喜得拍了一把巴掌,心里明白,若非喜姐儿出自谢家,便是她和皇后娘娘是姐妹,也断然没有这么容易自己的女儿就能当上景王妃的。

“郡主的身体好些了没有?”谢宝喜讥诮地看着谢宝瓒,眼里流露出来的轻蔑,屋子里的丫鬟们都看出来了,楼珠等人看不懂谢宝喜的心思,不明白,二姑娘到底是因何而有了瞧不起姑娘的资格。

“好些了,二妹妹客气了。”

“不敢!”

谢宝喜也不知是不敢当谢宝瓒这一声“二妹妹”呢,还是不敢当“客气”二字。谢宝瓒也觉察到了谢宝喜的神神叨叨,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二婶,二妹妹想必是这些日子准备婚事累了,恰好我也有些乏了,改日待我好了去看二婶。”

“啊,好,我们的确待得久了一些,宝姑娘,你好好休息,年纪轻轻的,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别落下了病根。”钱氏连忙站起身来。

庄嬷嬷笑着送她母女二人出去,她不爱听这样的话,笑道,“哪能让姑娘留下病根呢?”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母亲跟郡主说话,你一个奴才在旁边凑什么热闹?你要是不懂规矩,我倒是可以帮郡主教你些规矩!”谢宝喜总算是扎到了一个发作的机会,她话音方落,门外就进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杀气腾腾,战场都上得!

庄嬷嬷也是见过世面的,她朝谢宝瓒瞅了一眼,见自家主子笑吟吟地,并没有把眼前这情景放在心上,胆气便足了一些,正待上前行礼赔罪,谢宝瓒说话了,“果然是要嫁进皇家的人了,二妹妹如今可算是威风起来而来,如此一来,我也不必担心二妹妹将来去了婆家受人欺负。”

“不过……”她掀开?被子起身,披着衣服走了过来,“庄嬷嬷可不是你能够教得了规矩的,你可知她是什么身份?”

连钱氏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庄嬷嬷,但这老嬷嬷却低着头,垂手站立在一旁,并不说话。

“庄嬷嬷是先皇太后留给我母亲,我母亲给我的。别说你现在还不是正儿八经的景王妃,便是将来……,你怕是也没有资格教庄嬷嬷规矩。”

谢宝瓒大病一场,言行之间少了以前的那种含威不露的气势,显得有些柔弱,只是眉眼间带的那点笑意,好似一把刀,将谢宝喜的尊严片片凌迟,毫不手软。

钱氏恼怒地看向谢宝喜,女儿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不问也能够猜出几分来。趁着谢宝喜还没有回过神来,钱氏忙拉着她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帮女儿道歉,“你二妹妹失心疯了,宝姑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谢宝瓒只笑笑,“二妹妹已是定亲的人了,二婶平日里把她看紧一些,都说乐极生悲,真?生了悲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