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即便阮璃苦苦哀求,贺兰陵依旧没有?给她松绑,但?是他也看出了端倪,这妖气不?仅仅让她神?识混乱,还?让她变得……变得如那花楼里的女子一般。

长老们很快就来了,其中一个女长老为阮璃把脉后,神?色变换不定的。

“安姑姑,怎么样?”贺兰陵问道。

安长老回道:“的确是有妖气,而且浑然天成,若不是少夫人体内没有妖元,姑姑我都以为她就是妖了。”

繁育期的阮璃,妖气比平常都要盛,她不像孟心慈那样有忘川水的压制,幸而她是融魂的,所以也没有妖元,倒是避开了一劫。

“听说少夫人今日被黑蛟困在柳树阵中一段时间,一直被妖水浸泡着?”安长老又问道。

贺兰陵点了点头:“是的。”

安长老又静静的查探一番,然后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了贺兰陵在房中:“少君,少夫人不?仅仅是被妖气侵蚀,黑蛟历劫之前,除了功力大增,本性也会骤然显露,现在正是春日,是各妖物的繁育期,所以……”

“所以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受黑蛟繁育期的影响?”贺兰陵猜出其中的意思。

安长老:“目前只能这样解释,少夫人的神?识、脉搏、体温和身体的反应都是繁育期的症状。”

“那怎么办,给她服用冰丸?”贺兰陵问道,据他所知,冰丸是专门用于那些繁育期的妖的。

安长老拦住他:“吃那东西做什么,只会伤身,你?啊,还?有?你?兄弟几个,都让你?爹教成了木头。”

贺兰陵不解:“那要用什么药?还?请姑姑明说。”

安长老一把将他按在阮璃的身边:“傻孩子,你?就是解药。”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给关好。

房间里就剩贺兰陵和阮璃了,贺兰陵是清清醒醒的,阮璃则已经是高热的状态,她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乌发一缕缕的贴在鬓边和纤细的脖子上,嫣红的唇微张,露出白的齿和一截粉的舌。

因被缚仙绳捆着,她动弹不?得,只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贺兰陵。

贺兰陵瞧着她的眼睛,一瞬间身体也有?了反应,这是人之本能,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本能压制了下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他与她并不是真的夫妻,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于是他打来冰水,将阮璃整个放了进去。

若是平常,这冰水不?会让阮璃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她高热的状态下被突然放进冷水中,那还是很难受的。

她有些挣扎,但?却被贺兰陵按着:“我没有旁的办法?帮你,你?忍耐些吧。”

阮璃这时被冷水激的清醒了一些:“也不?用你亲自帮我,你?去找几个小郎君来,钱从我聘礼中扣,对了,要模样好的小郎君,不?要丑八怪。”

她真的很难受,怪不得孟心慈说她当时也是没有?忍住才与贺兰玥有?了肌肤之亲,这真的是很难忍啊。

贺兰陵怔了一下,声音陡然比冰水还?冷:“你?说什么?”

“小郎君,我要小郎君,要好看的小郎君。”阮璃一边说着一边在水里难耐的扭着身体,就要从浴桶中爬出来。

然而贺兰陵手上的力道却一重,毫不留情的将她又按了回去。

他气着了,明明这又不?该生气的,她要找谁,那本就是她的事,与他并无关系。

“救命……救命……”阮璃挣扎不过,只能哭着喊救命。

外面的侍女们还?觉得是他们小两口的情趣,只有齐珍觉得不?对劲,她立刻推门而入,见贺兰陵正将阮璃按在水中,不?由大惊失色的推开贺兰陵:“少君,您这是做什么?”

阮璃见到齐珍进来,心里的委屈一下子上来了:“齐珍,贺兰陵欺负我,他要把我冻死。”

“我不?是要冻死她,我只是……”贺兰陵无法?解释。

齐珍见阮璃还?被捆着,又想到两人成亲来的这些时日,自己每次带人进去收拾屋子,都没有?发现二人同床的痕迹。原本以为是他们自己收拾好了,现在看来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阮璃被捞了起来,被冷水这样一泡,她的确没刚才那么难受了,也没有再闹出什么笑话。

不?过这件事一下子就闹大了,很快几个长老也知道贺兰陵宁愿将阮璃摁在冰水里也不?愿同床共寝的事,大家心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的少君,要么是身体有?毛病,要么是不喜欢阮璃,而且很可能是后者,所以少君才会这么绝情。

回到九渊山后,两人的事很快就被传开了,现在谁都知道阮璃不?招贺兰陵喜欢。

甚至还有?人觉得,贺兰陵连贺兰玥都比不?上,好歹贺兰玥娶了孟心慈后也没让孟心慈守活寡,也是尽了丈夫职责的。

但?是也有?很多?人为贺兰陵叫屈,在他们看来,阮璃是配不?上贺兰陵的,若不是贺兰毅生病,阮璃这一辈子也别想从古宁海出来。

对于这些议论,阮璃倒是不在乎,她回来后就坚持服了冰丸,听说冰丸对身体是有损伤的,但?总比再被人笑话或者可怜的好。

穆兰芝知道这些事后,便一直陪在阮璃身边,阮璃也不?想让她担心,正好宅子还?等着穆兰芝拍板,母女俩便一起进了城。

四个宅子都不错,穆兰芝选了临水的一栋,阮璃也很喜欢,当天就用小金库付了钱拿了房契。

“娘,我们终于有家了。”阮璃感慨的说道。

“是啊,有?家了。”穆兰芝也笑着,然后她走上二楼代开窗户,这里正好对着九渊山的主峰。

阮璃也在一旁看着:“真想不到,九渊竟然封印这狐妖,而且还?是杀不?死的那种。”

“也并不是杀不?死。”穆兰芝淡淡道。

“哦,娘知道法?子?”阮璃有?些纳闷,因为贺兰陵曾信誓旦旦的说过,九尾狐杀不?死。

穆兰芝回道:“九尾狐自己就可以杀死自己,当它心碎的时候,便是它身死之时。”

“可是一般人不?能让它心碎吧,毕竟它法?力高强,贺兰家也要好多人才能将它制服。”阮璃以为的心碎是指身体上的心碎。

穆兰芝笑了笑:“谁知道呢。”

母女俩在楼上呆了一会儿,商量年过了就来添置些家具和生活用品,阮璃想着孟心慈的父亲如今病重,而且也在城里,就打算过去探望。

虽然她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孟心慈真正的父亲,但?是听说孟心慈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可见还?是有些感情的。

到了孟府,孟心慈出来迎接,不?过三四日没有?见,孟心慈就清减了不?少。

几人寒暄了一阵,阮璃就跟着孟心慈去见她那个刽子手的父亲,因为这个父亲的刽子手的身份,孟心慈也遭受了不?少的非议。

在这个时代,刽子手是一个被人仇恨的职业。

但?阮璃觉得,如果没有刽子手,那么这世间的恶人谁来斩呢?

进了房间后,看着床上已经油尽灯枯的老人,阮璃觉得这老人家怕是没几日了。

“阿爹,阮璃和她娘来看您了。”孟心慈轻声说道。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是你说的那个对你很好像你亲姊妹一般的阿璃?”

孟心慈点了点头,阮璃心中也是感动,原来孟心慈是这么夸她的。

“快给人家倒茶。”老人虚弱的说道。

孟心慈亲自出去倒茶,穆兰芝这时候也走上前去想要问候几句,可刚走到窗边,突然金光一闪,直劈穆兰芝的面门。

穆兰芝快速躲开,但?阮璃毫无防备,被打的直接摔在地上,床上的老人眼中也露出惊疑之色。

孟心慈听到声音忙走了进来:“怎么了。”

阮璃捂住胸口:“伯父这里设有结界啊,你?怎么不?说一声,我被劈了一下,好疼。”

孟心慈回道:“是有结界,但?只是针对鬼魂,我爹是刽子手,结界是这行的祖师爷数千年前从冥司求来的保护咒,保护这行的徒子徒孙不?被恶鬼所缠。”

“还?有?这样的事?”阮璃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问穆兰芝:“娘,您没事吧。”

穆兰芝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说道:“没事,就是被吓到了,孟夫人说的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难道是这房中有?恶鬼?”

这房中就他们四人,如果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凭孟心慈和阮璃是能够感觉到的。

老人的眼睛还?是盯着穆兰芝,只是他眼睛已经浑浊,看不?清东西,只能感觉这个女子的身上有?着不?一样的东西。

“可能是出了点差错吧,先?喝茶吧。”孟心慈以为是因为阮璃靠近的缘故,因为阮璃说过她是妖魂融在人身上。

阮璃也觉得是这样,否则真的就解释不?通了。

因为不放心孟心慈,阮璃便让穆兰芝先?回去,自己留下来陪孟心慈。

到了晚上,妯娌俩睡在一处,说着悄悄话。

“四哥最近有?来么?”阮璃呆了一下午都没有?看到贺兰玥,不?由问了一声。

孟心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除了夜里回来,其余时间都不在。”

阮璃好奇:“那我今天岂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孟心慈有?些羞涩:“我繁育期已经快过去了,不?碍事了,他也知道的,应该不会来了。”

阮璃窝在被子里哀叹:“我们真命苦,遇到两块木头。”

孟心慈却道:“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喜欢他。”

阮璃觉得孟心慈也有?点问题,喜欢找虐,正常的情况不是希望自己的夫君也是喜欢自己的么。

“那你这个爹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你真正的爹吧。”阮璃又问道。

孟心慈点了点头:“我刚修成人身的时候,初来人间,又服了忘川水,差点被人欺负了,是阿爹救了我,他无儿无女便收我为女儿,没有阿爹,我可能已经死啦。”

“原来如此,我也是,如果没有我娘,我也死了。”阮璃感叹着。

孟心慈听了犹豫了一番问道:“你?娘这几年还有?修习术法吗?”

阮璃回忆了一下:“没有,她金丹也被化了,和我一样修习不?了。”

“其实,有?时候修习术法并不一定需要金丹的,比如鬼道,只需怨气就可。”孟心慈提醒着。

阮璃愣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说,我娘修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鬼道是要先?献祭灵魂的,死后魂魄永不得轮回,我娘绝不?会那样做,她很爱我和弟弟妹妹的。”

孟心慈又说道:“可是,我爹床前的结界今天显了,这结界是当年冥司的帝君亲自结的,就是为了刽子手这一行当不?会因为恶鬼的存在而消失,平常鬼怪触碰到不死也重伤,若这结界是针对你而显现,你?已经受伤了。”

阮璃有?些心乱,但?是和穆兰芝生活的这三年,她真的没发现穆兰芝有?什么异常啊。

“虽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我还?是希望你?小心些,我听说你?娘以前也是世家的千金,修为也甚是了得,她又那么喜欢你的父亲,为了报仇,她或许会铤而走险。”孟心慈不?放心的说道。

阮璃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孟心慈父亲的床边想要再试一试,孟心慈拉住她:“你?这样做很危险。”

“危险就危险,总比一直怀疑的好,而且我有?丹药,就算受了伤我也不?怕。”阮璃说完就靠近,这一次,结界没有任何反应。

阮璃怔住了,心乱如麻:“怎么会,我娘她,不?可能啊。”

两人回房后,阮璃辗转睡不着:“你?和我说点别的把,我睡不着,就说说你那日是怎么逃出阵法的。”

孟心慈将当日的事简单的说了,原来她后来被阵法转移到了城外,不?过贺兰玥很快就找到了她并将她救了出去。

那些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开贺兰玥和贺兰陵两兄弟。

“原来如此,我当时还以为那只兔子是你,可吓死我了。”阮璃说道。

孟心慈有?些疑惑:“什么兔子?”

阮璃小声道:“就是贺兰陵破了阵法之后,出现了一只小兔子,和我拳头差不多?大,左耳上有?一个缺口,我还?以为是你现原形。”

“左耳上有?缺口?”孟心慈手下意识的放在肚子上:“那只兔子呢?”

“不?见了,侍女们没照顾好,让它跑了。”阮璃叹息一声。

孟心慈脸色有些苍白:“我可能怀孕了。”

阮璃惊了一下:“你?不?是一直在喝水银吗,怎么会怀孕的?”

孟心慈回道:“其实你?第一次见我买水银的那天,我就已经延迟服用了一次,本来心存侥幸,想来是那时候就已经怀上了,而你?说的那个缺了耳朵的小兔子,很可能就是我腹中孩子的魂元,我这一族的兔子,左耳都是缺一块的,否则我真想不到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

阮璃听的目瞪口呆:“你?孩子都没生呢,怎么可能有魂元落出来?”

“我服过忘川水你忘了吗,孩子的魂元因此不牢固,那日我又受了惊,所以很可能魂元就这样丢在那了。”孟心慈猜测着。

阮璃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这样,她忧心忡忡的:“那……那你的孩子,是不是已经……”

孟心慈摇了摇头,眼神悲伤:“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这样消散了,若是真如此,那也是好事,总比他出生后再被杀死的好。”

阮璃见她说着说着就流了泪,心知她必定是想要孩子的,只是身为妖,也有?诸多的不?如意。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正想抱抱她的时候,外面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姑爷回来了,少君也来了啊。”伺候的婆子说道。

“嗯,夫人呢?”贺兰玥问道。

婆子回道:“少君的夫人来了,正和夫人在房中说话。”

“阮璃也在这?”这次是贺兰陵的声音。

阮璃疑惑:“他们两兄弟怎么来了?”

孟心慈也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