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目!”各种模样奇特的小妖怪们争先恐后闯进奴良鲤伴的房间里,期期艾艾,好像是遭到了天大的惊吓,声音都变了音。
“门、门口有……!”
天知道他们原来只不过是听到有人敲门,只是按耐不住天性里面的好奇因子,聚成一堆跑去开门而已。
毕竟,他们这里会老老实实走正门的本来就稀有,更别提还是懂得敲门这样的濒危生物了。
然后,只不过是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几乎一瞬间绝大部分小妖怪直接吓得面色苍白,慌忙四散逃跑。
有些?小妖怪惊慌失措之下幸亏还记得奴良鲤伴也在,慌不择已连忙拍开?黑发半妖的房门,神色惊恐。
“门口?”奴良鲤伴叼着烟枪,暗金色的眼眸半阖,神情恹恹。
随手扯过一边的羽织披在身上,黑发的半妖动作慵懒,落在一旁浑身发抖的小妖怪眼里,更是对半妖更加崇敬。
不愧是二代目!
即便是听到那样可怕的存在也完全不输气势!
不过若是不管小妖怪心里的想法,奴良鲤伴倒是心里一点都不感到惊慌。
如果对方真的是气势汹汹要来找事,他肯定不会还这样慢悠悠的懒得动。事实上如果不是小妖怪这样一惊一乍、神情激动,他甚至完全没打算去看看。
毕竟,这些?小家伙好奇心过剩又容易一惊一乍,奴良鲤伴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小妖怪们拽去什么“恐怖的地方”,结果一看只不过是一株长相怪异的树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跟着小妖怪走到门口,看清门口站着的人之后奴良鲤伴那双暗金色的眼眸微微睁大,一向习惯于闭上的眼睛也不自觉睁开?。
“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啊……”良久,黑发半妖才垂下手摸了摸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妖怪,长叹一口气,神色莫名。
如果是他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小妖怪们会吓成这个模样了。
那毕竟是受到千万供奉,传承千年之久的神灵啊。
就算灶门炭治郎再怎么收敛身为神明的气势,某种早已铭刻在灵魂之中无声的威慑绝非能够轻易抹去。
人类或许察觉不到,稍微灵敏的人类大概会觉得日柱有时会让人感到畏惧,然而对于妖怪来说,却足以让实力弱小的它?们低头跪拜。
只因那本该是端坐在高天原之上,低头俯瞰众生的神明。
而至于为什么灶门炭治郎会自愿走进人世,把自己当成是人类一样兜兜转转,这就不该是奴良鲤伴要关心的事情了。
“你是来找老爷子的吗?”把手揣进黑绿相见的和服中,奴良鲤伴眯起眼,音调拖得老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过他现在不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言下之意,你要找的人不在,所以赶紧走吧走吧。
“这样啊……”灶门炭治郎点点头,神色间难免染上一抹遗憾。
“那就没办法了,鼠尾今天可能是见不到他了。”
奴良鲤伴这才注意到被神明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少年。
原本在院子里嬉闹的小妖怪们早就吓得一哄而散,一个二个恨不得全都死死把自己藏起来,企图用这样拙劣的方式安慰自己神明不会注意到他。
“诶?”灶门鼠尾探出头,看着堵在炭治郎身前的黑发男人,眼睛瞪大,忍不住发出一声惊
呼。
“这个人不是炭治郎的朋友吗?”
而且他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一点点奇怪?
看着探出头的少年,奴良鲤伴挑起眉,暗金色的眼眸中满是兴味。
这个少年应该只是一个再纯正不过的人类哦?
灶门炭治郎稍稍左移,不顾鼠尾不满的抱怨硬生生把少年的视线全部挡住。
“鼠尾先去休息一下吧?”炭治郎抬头看了一眼几乎要拂晓的天光,柔声说道。
“奔波了一夜可是相当辛苦的。”
鼠尾明显是还想要问些什么,却是被红发青年温柔但不可拒绝的力道硬生生拉扯到一闪门前,还没能说出一个字就已经被炭治郎摁在船上,掖好了被角。
“放心吧,这个房间本来就是给我留着的。”炭治郎好像还担心少年会因为陌生的环境无法安眠,宽大的手掌拂过鼠尾光洁的额头,轻声解释。
虽然他长年奔波忙碌,偶尔路过此处的时候,也会稍稍停留再次休憩片刻。
金发的大妖并未对此多说些什么,只是在他每次又匆匆忙忙挎上刀剑的时候长叹一口气,浓郁白厚的烟雾从妖怪嘴里吐出,沉默看着他急匆匆远去的身影。
轻轻合上房门,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半妖,灶门炭治郎扭头,花牌耳饰在脸侧晃动。
“冒昧打扰,吾等深感抱歉。”双手交叠在胸前,灶门炭治郎对着半妖微微躬身。
明明身上穿着的只不过是最朴素不过的队服和羽织,却莫名给人一股对方好像穿着华贵的华服,神态端庄而又严肃,就像是古老肃穆的神官,威严自敛。
口中的语调尾韵悠长,像在念着什么古老的和歌,夹杂着些?许古语清清幽幽淡在空气之中,与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樱香悄然融合。
见到青年如此做派,奴良鲤伴也不禁直起身子,一改之前懒洋洋的模样。
现在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日柱,而是一位不知道见过多少悲欢喜乐的古老神明。
“此次前来,正是有要事相商。”
*
“妖怪与鬼相勾结是吗……”
烟枪与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奴良鲤伴紧皱着眉,脸上罕见的神情严肃。
灶门炭治郎跪坐在他的面前,仪态端庄神情肃穆,目光沉静,深红的发丝柔顺地贴合在脊背上。
他低垂下头,似乎是在无声为那些葬身在恶鬼腹中的无辜灵魂默哀。
奴良鲤伴耸下肩,已经燃尽的烟头被毫不犹豫仍在地上,凄凄惨惨滚落一边。
半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饶是当初山本五郎左卫门也没让他烦躁到这个地步。
“是的。”灶门炭治郎点点头。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对不起滑头鬼,不过他这次前来更多的还是为了找奴良鲤伴。
毕竟金发大妖已经很多年不管事了嘛。
“东京城内最大的妖怪组织正是奴良组,所以我想拜托你查出那个伪神的身份。”
灶门炭治郎敛下眼眸,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太合适插进妖怪之间的争斗中。若是那个伪神又刚刚好是奴良组的成员,他不管不顾将其消灭,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啊,没问题。”一向习惯慵懒瘫卧着的黑发半妖很少有这样正坐的情况,才不过半个时辰就觉得腰酸背痛浑身难受,忍不住想往一边倒去。
奴良鲤伴捏着已经有些?酸痛的肩膀,明明脸上已经浮现出烦躁的神色,暗金色的眼眸中却是沉静严肃。
“随意伤害人类这种事,奴良组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啊。”
生性放荡不受拘束的滑头鬼终于还是忍不住过于端正严肃的坐姿,双手在地面上一撑站起身来。
“可不要小看我们奴良组啊。”
暗金色的眼眸下睨,锋锐凌厉的暗芒在眼瞳中一闪而没。奴良鲤伴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撑着本来就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慢慢朝自己房间走去。
就算是妖怪,宿醉也是很难受的。
半妖眯起眼,仿佛要把脑袋都涨破的疼痛让奴良鲤伴忍不住皱起眉,狠狠敲了几下脑壳。
他没有喝醒酒汤。
反正,会给他做醒酒汤,因为他喝太多酒责备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哦对了。”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半妖眯着眼,懒洋洋的冲着身后依旧端正坐在原地的灶门炭治郎喊道:
“你要不要多在这里留几天?”
“老爷子应该会很高?兴能够看到你。”
至于那些可能被吓到昏厥的小妖怪们?
奴良鲤伴偏了偏头,毫无良心地想着。
那就只好委屈它?们过几天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
“哟!”
等到灶门鼠尾悠悠转醒,浑沌的大脑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早就等在少年旁边的某位金发大妖相当友好地举手,和善地冲着鼠尾打招呼。
至于少年有没有被忽然间吓到,连呼吸法都不会用了这件事,完全不在滑头鬼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是跟炭治郎一起来的啊……”有着樱粉色眼瞳的少年还在用手指着他,眼睛睁得老大,嘴巴里面除了干巴巴地咳出几声生涩的音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发的大妖拄着下巴,略微有些?凌乱的胡茬刺在手心,带来一阵钝钝的痒意。滑头鬼凑近了脸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实在不明白炭治郎怎么会这么宝贝这个人类。
滑头鬼大喇喇地在鼠尾身边坐下,眼角旁的刺青夺目逼人,即便是容貌逐渐老去也依旧难掩曾经身为一方大将的凛然气势。
原本被滑头鬼挡得严严实实的门扉终于投进鼠尾眼中,一时间没能收回目光的少年看着门外的景色,惊讶的神色逐渐浮上脸庞。
“樱花?!”鼠尾睁大了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可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啊!
“啊,你看到她了啊。”金发大妖一点都不奇怪,反而是相当自豪地向着少年介绍。
“这是我的爱人!”
盯着鼠尾像是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金发的滑头鬼哈哈大笑两声,没有多做解释。
普通的樱花树怎么可能长年樱花盛开?,就算是妖力浇灌的妖树也总有一天会凋零。
这棵树上,寄托着樱姬的灵魂。
滑头鬼还记得,他已经头发花白、老得几乎连话都说不清的妻子费力地捧着他只是略微老去的面容,满眼都是歉意。
“抱歉啊,妖怪先生。让你看到妾身这样丑陋的模样。”
寿数将尽的老人笑着,脸上的皱褶堆在一起,尽管已经老去,依稀之间依旧能够见到曾经姬君的美貌风华。
滑头鬼没有说话,只是轻柔地吻上老人的嘴唇,看着樱姬的目光一如两人初见时一般柔和。
妖怪爱着的从来都不是人类的皮囊,而是那本皮囊更加美丽千万倍的纯净灵魂。
“妾身没办法再继续陪着您了。”樱姬这样说着,苍老的面容上笑意柔和,平静地接受自己的死亡。
“不过请您放心,妾身的灵魂一定会守在您的身边。”
后来,樱姬的灵魂便寄托在这株樱树上。滑头鬼记得当时相当平静的将樱姬下葬,然后和匆匆赶来的炭治郎一起细心护养樱树。
炭治郎曾经问过滑头鬼,要不要将樱姬的灵魂变作神器,然而却被滑头鬼摇头拒绝。
他的樱姬,如此温柔淑慧。
妖怪知道神明也是出自好意,然而他也不愿让樱姬的灵魂受到任何的束缚。
“小伙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金发大妖相当自来熟的揽住鼠尾的肩膀,凑在少年耳边,神神秘秘。
“你以后,要多陪陪炭治郎。”
他不知道炭治郎为何如此珍惜这位少年,也无意去探究。
“炭治郎他,一直都很寂寞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笨蛋吧,拆快递一不小心把手指上拉了一道大口子OTZ。
下周有MCB的期中考,以及要准备四级,所以更新时间会浮动不稳定,我尽量保持日更。
晚点应该还有营养液加更。
看到有小天使问怎么样加更。
那我就不要脸一点,长评和营养液都可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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