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赶紧收回手,林弘弈只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金开心有些着急,又注意着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林弘弈示意她稍安勿躁,一行人来到了主宅前,一人听见响动便迎了出来。
“……周妈……”
那妇人看上去年纪正值中年,脸上也没有很多皱纹,可头发中夹杂着许多根白色发丝,人看上去还很精神,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却带着几分沧桑。
她亦哽咽:“小……小少爷……好久不见你了,你瘦了。”
陈敬尧挤出笑容道:“周妈说笑了,上次见我可是十年前了,十年时光,人会变的。”
迟望西皱了皱眉,陈敬尧还是这个性子,这让人如何接话?
好在周妈并不在意,她擦擦眼泪道:“小少爷还是喜欢这么说话,以前夫人就叮嘱过了,这样容易得罪人,在家里这么说就好了,出去外面可千万要小心。”
陈敬尧眼睛鼻子一酸,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林弘弈开口解围道:“好了,大男人在这里磨磨唧唧算什么,快和你奶娘进屋好好说说话吧,我们的事情不着急,待会就一直在这里呆着就好了,等议完了事情我们再离开陈府。”他转头问迟望西:“你要不要也进去,陪陪他?”
迟望西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他自己的心结,这个时候应该自己去比较好。”
但他停顿了一会又走到主屋前一个位置站好,那样陈敬尧即使在屋内也能通过门窗看到站在屋外的他。
也许这样会让人安心一点吧。
见两人都走开了,金开心问道:“这个时候能告诉我了吧?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两人皆与我差不多岁数。”林弘弈想了想要从何讲起,慢慢道,“陈敬尧是原太子少师陈尚德的独子。你也知道十年前太子出事,陈尚德作为太子太师难辞其咎,若是……若是陈太师不争……那他也不会被正气头上的圣上判处协助谋逆之罪,可陈太师本是为人刚正不阿,又怎么会屈于那些人的淫威之下委曲求全!”
“太师教出来的弟子也是那般德性,如果……如果他当时服个软多好!至少……还可能有条命暂待将来,可太子心系百姓,心系国家,危难之际又怎么会去考虑自己!”
林弘弈越说越悲愤,他面上仍平静无波,只是语气稍微加重了些,可金开心看到那垂在袖子里若隐若现的手早已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暴起,延伸至乌发里面。
她伸手去握住那僵硬的人的拳,眼睛凝视着他的面容。
林弘弈平静复道:“最终只保下陈敬尧一人,陈氏一族,要么斩首,要么流放,出事前,陈夫人让奶娘带着私密物件及陈敬尧逃离,最终几经周转,藏在了这灯下黑处——江南城的陈府。藏了好几年后,圣上亦是怀念陈太师,于是才问起陈氏一族的下落,陈敬尧这才得以复入官场。他……许是害怕自己最终也落得父亲陈太师的下场,生死仅凭圣意决定,不想牵扯到奶娘,也是故意疏离,多年未曾回来了。”
金开心皱眉问道:“那如今回江南城住在陈府,圣上不会有所怀疑么?”
林弘弈摇摇头道:“不会,他俩是回来办事的,要找处歇脚的地方,陈府是自然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