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就不好奇我的钱都用去那里了？之前天玑过来跟我汇报的时候，你就听了一遍就记住了他报的所有账目，后来却没有过来问我细节，这么放心我么？”
金开心坐在书院设立的木桌旁，正在写着宋先生布置的作业，虽是接近傍晚，可窗外的余光也还算充裕，斜斜地照过来，将整个人罩进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中，透明而又闪亮地仿佛能看到她脸上的绒毛。
林弘弈来找她的时候便见到的是这样一幅情景，美好得让他不忍心打破。
不过幻想总是归幻想，实际上金开心为了作业烦躁得很，宋先生对文章的要求很高，同样，教书法的季予珩对字迹的要求也很高。为了追求两者得兼，金开心简直心力憔悴，查了不少资料，又将文章写好了之后重新誊抄。所以林弘弈来的时候，她也只挥挥手让他去随便找一本书坐在对面自己看去。
只见她头也不抬，依旧认认真真写着字道：“首先，你怎么知道我全记住了？”
“这个……你放心，不是子檀说的。我那天是想让我的部下从你口中探听消息的呢，”林弘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道，“只不过我的摇光现在已经变成了你的子檀了呢，不得不说你这收买人心的手段还挺好的呢，她在你那里都快不想回来了，说什么她是被派去保护你的，所以这种间谍的事情她不太想做了。唉……有一种我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金开心这才抬起头，满头问号：“？你说什么？”
“噢……没什么，不过有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那天吃完烤肉回家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睡着了说梦话背出来的。”
“……”金开心彻底无语。
系统在脑海里察觉到金开心甩锅的企图，便大叫起来：“跟我无关哪！！我只负责背下来塞给你而已了啦！！”
“好吧。其实不是放心你，是这很明显看上去就是个大麻烦，别说问了，我都希望当初没有听见……”金开心看了一眼林弘弈的神情，知道他希望她再说得详细一些，便继续道：“首先那天天玑报上来的账本并不是完整的，只有几项支出和收入，但很奇怪的是，收入是每月按时打来，支出却是零碎、不按时又大笔的，总体来看支出远远大于每月收入，那么后面又是拿什么支撑这些支出的呢？另外，虽然天玑报账的时候并没有报出款项具体是用于做什么，但其中有两项让我有些在意，一项是一千两黄金，一项是一百两银票十沓。若你只是一个开酒楼的少东家，完全不需要这两样东西。”
她顿了顿，见林弘弈张口欲言便打断了道：“无需告知我，我其实不想听这些解释。我跟你合作的目的就仅仅只是为了赚钱，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你相信吗？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很大的麻烦。再到后来，你不知从何得来的消息，快速又准确，也很是让我怀疑。一开始你说过吧？这是商人必备的技能。但是我家也从商，我爹打听的消息从来都只跟至臻茶坊有关，那些有关动态也从来都只是为了做出判断和决定而了解的。”
金开心深吸一口气，却低头垂眸不再言语，她拿起笔想要继续书写却发现墨汁早已干透了，寻常伺候在一旁的子枝在他们说话时便悄然退出了这片区域。这里虽是书院摆放桌椅处，但并不是阅览室，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好，窗边唯一的一桌。重重书架的那边，人们津津有味地讨论着近来大火的小说话本，又或者是买到的好书和淘到的经典。人声嘈杂中，唯独他们两人沉默。
林弘弈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复杂的神色，又很快掩饰了过去，他放下手中的书，展露笑颜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未来嫁给我么？”
若是你愿意，这些消息想必对你来说，你是想要知道的吧？喜欢一个人，会想要了解他的全部吧？但这样也好，在我还没有完全动心之前，我也可以放过自己。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的异乡人，又何必纠缠住这一点姻缘情分。
金开心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一笔又一笔写着漂亮的书法。许久她结束书写，将笔轻轻放下道：“我原来以为我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