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催一催

赵王在隔壁闹了整整一夜,把能砸的东西都朝后院砸过来。

赵王妃跟三个姨娘不敢睡觉,她们拿着砍柴刀跟木棍守在李初的身旁,屋门也用重东西顶住。生怕赵王夜里会想办法跑过来对李初下手。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那时候赵王妃即将临盆,后院原本是住着四个姨娘跟赵王妃。也不知道赵王怎么做到的,自己砍了一棵树,拖着树当梯子,在一天夜里翻墙过来。但是他从墙头摔下来,当场摔晕了。被还活着的齐氏心软带回屋里照顾。没想到赵王醒来后直接将齐氏给掐死了!

赵王妃被吓得羊水破了,全靠王氏、徐氏、林氏三个姨娘联手将赵王压制住。三个女人把赵王捆绑起来,跪求外面的禁军将赵王带回前院。

今晚的赵王实在是太癫狂,比往常还疯,让她们四人胆战心惊,满是戒备。

只有李初,睡得很沉,压根不知道夜里发生的事情。

睡饱觉醒来,看到赵王妃她们都在他的屋里,李初一脸迷茫,但是大脑已经开始工作。意识到她们昨晚一直在他身旁守着,李初无声叹气。

他出声叫道:“娘,姨娘们。你们快去休息吧!”

屋里只有赵王妃还撑着眼皮,虽然眼睛是睁开的,但是她的大脑处于木木的待机状态。

听到儿子的声音,赵王妃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李初。

放下手里的木棍,拍了拍自己的脸,赵王妃走到床边,一脸疲惫地盯着儿子,低声说话:“儿啊,你要明白踏出这个宅子,意味着你随时有可能会丧命。娘是真的不希望你离开,儿在外,母担忧啊!”

李初摸着赵王妃的手。这双手凉凉的,手背上都是褶子,手心里都是茧子。为人子,是不该让母担忧,但是他更不希望母亲余生被困在这里凄凉受苦。

他要出去搏一搏。最起码也要学点医术,弄点药回来,先把徐氏的身子调理好,让王氏站起来。

“娘,我只是出去学医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在外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让别人欺负我。”李初表情认真地跟赵王妃保证。

一夜没合眼,赵王妃眼睛充满血丝,直接捂着脸低头哭泣。

刚咪一会儿的徐氏、王氏、林氏被她的哭声惊醒了,没看到赵王,她们松了口气。随即出声询问赵王妃为何哭泣。

李初拿出洗到脱丝的手巾给赵王妃擦眼泪,小声说话:“娘,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将来我还要照顾你们。”

这话让三个姨娘听了眼睛瞬间湿润。

把她们哄好之后,李初让她们去休息。

哪怕身子很疲惫,赵王妃她们压根不想睡觉。一想到李初今日就要踏出这座宅子,她们的心就开始惶恐不安。仿佛外面有洪水猛兽妖魔鬼怪要伤害李初。

她们翻遍了整个后院,都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心里堵啊!曾几何时,她们浑身珠光宝气,看厌的首饰随手丢掉。但是现在却找不出一样值钱的东西给孩子带出去!

一想到此,她们就心生怨气。怨恨赵王不该造反,又后悔当年自己进入赵王府。越想,人生越后悔。可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赵王妃尴尬地搂着儿子,面色羞愧地说:“儿啊,是我们对不住你。也许娘不该生下你……”

“好了,娘,姨娘们,我又不是出去不回来了。我今天会回来的!我出门了!你们在家等我!”李初像是不知道她们为何尴尬,一脸高兴的表情,满是对外面的向往。

赵王妃抿着嘴唇,手紧紧搂着李初的小肩头,那样子并不愿意放手。

“娘?你就让我出去吧!”李初可怜兮兮的哀求她。

赵王妃咬着牙,收回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对李初说:“去吧!早点回来!”

李初笑着点头,朝后院的小门拍了拍。

这道小门封了很久,今日终于能打开了。

外面的禁军早就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了。直到李初拍门,他们才打开锁头,推开小院的门。

小门打开的瞬间,看到外面的禁军,赵王妃她们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面色胆怯。

李初大胆地迈出脚步踏出门槛,转身回头望着她们,笑眯眯地挥手:“我走啦!”

说完,他跑得飞快。

看到儿子不见了,赵王妃猛地回神,想要追出去。

禁军却快速将小门关起来,隔绝了里边跟外面。

赵王妃再也克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林氏她们过来抱着赵王妃,此时她们的心情都一样难受。

隔壁的前院安安静静。

李初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跑到了东墙前院这边,朝院子里抛石子,蹦蹦跳跳的大喊大叫。

“我要出去玩了!啦啦啦!我得意的笑!无拘无束最逍遥!”

原本安静的前院忽然有了动静。

蓬头垢面的赵王爬上墙头,突然朝外面抛东西。

李初反应最快,直接跑远。

漫天的东西撒下来,禁军们被弄脏了身子,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此刻真是动了杀心,想冲进去把赵王的脖子给扭断!

李初跑得飞快,压根没回头。

朝阳灿烂,青山之间还有白雾未散去,赵王眼睛猩红地盯着那个小崽子的背影,满是伤痕的双手用力地扣着墙头的砖。

禁军正在‘呸呸呸’忙着收拾自己。甚至连骂人的话都顾不上。

直到李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赵王的双手忽然没了力道,从墙头跌落到地上。

那么沉的身子掉到地上,像是感觉不到疼,赵王表情呆滞。

半晌,他发出了疯癫的笑声。

“哈哈哈!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原本在伤心的赵王妃她们听到隔壁的声音,泪水突然止住了。

赵王妃看着这一地从隔壁砸过来的碎东西,心中大怒,再也忍不住。她走过去抓起碎片朝隔壁抛过去,怒骂道:“都是你!日子过得好好的!乖乖当个藩王不好吗!为何要造反!好好一个赵王府被你弄成这样!你这个该死的混账!”

看到赵王妃发怒,三个姨娘也憋不住情绪,过去捡起碎片学着她的样子朝隔壁抛过去。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是你要谋反!结果却害死了我父亲他们!他们为了助你,全都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最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你有什么资格打断我的腿!要发疯有本事打断自己的腿啊!为何要把我毁了!”

“若当初没有被你抢回赵王府,我早就嫁给阿牛哥了!现在肯定过得很幸福!是你毁了我一辈子!”

第一次看到赵王府的后院反抗谩骂赵王,但是外面的禁军却没心思看戏。因为他们脏得很!心情极差!

今日高兴的人只有李初,横哼着小曲跑跑跳跳,一副快乐的模样沿着山路跑下山。

临近正午,皇帝李硕才收到蓝山寺的情报。

得知赵王发疯了一夜,早上还丢污秽出去。李硕眼神讥讽,冷笑道:“朕倒要看看,你能疯到何种程度。”

就从赵王闹这一夜来看,这厮没有完全疯。还是在意李初这个孩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得知李初可以离开那里后,反应如此激动。

“李初那小子呢?”李硕没看到字条上写有李初的动静,眉头一皱,面色不悦。

侍者回答道:“另外有派人暗中监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这件事是守在宅子外面的禁军上报的,他们放李初离开,却没有跟着李初,所以并不知道李初的去向。跟踪李初的人,还没有把消息传回来。

“催一催。”李硕想知道李初离开宅子之后会做什么事。有没有什么人靠近他。

午后,消息传回来了。

使者将字条递给李硕。

李硕放下笔,把奏折丢一边,拿着字条打开。

李初压根没有跑下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接触到外面的新鲜事物,被山里的各种景象吸引。

看到小溪,李初脱下鞋子光脚到溪水里玩耍。玩着玩着,甚至摸起了石头,从石头缝里找到了几只螃蟹。他当成宝一样用大叶子包起来。

李硕: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小子!

碰到野兔,李初就钻进林子里抓野兔。结果追了很久,野兔没抓到,还迷路了。

李硕:真是蠢笨!连兔子都抓不到!

见到好看的山花,李初认认真真地采摘下来,用衣服包着。

李硕:一个小子采什么花!

发现树上有鸟窝,李初笨拙地学爬树,爬到高处掏|鸟|窝。鸟|窝还没触碰到,被赶回家护崽的鸟攻击。吓得连忙下树,却脚踩空摔了下来。然后坐在地上哭了很久。

李硕:真是没出息!不过是摔了一下,这有什么好哭的!

一脸嫌弃地看完这张字条的内容。李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是他对一个孩子要求太高了。

李初不过是个没见过外面的孩子,初次看到外面的世界,贪玩点也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悠然山林间,嬉戏乐无边!

李硕:玩玩玩,就知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