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府和好?
“我知晓母亲的事,你放不下。”
靳多多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父亲,见他没生气,这才继续说下去。
“这几年来,祖母她也不曾错待于我。我哥的事,也是下人擅自做主导致的。祖母不知还有几年活头,我想趁着成亲之前,私下去看一下她。”
钱容宸听到这,深深看了她一眼。
靳多多忙表示道:“当然,这并不是说让两府和好,而是我将她当做一个相熟的长辈。现在长辈病了,我去看看。往后两府该如何,还是如何,一切以父亲的意愿为主。”
钱容宸心情复杂,他看了多多好半晌,最终叹息一声,“如你所言,去吧。不过你再过几天就要出嫁了,莫要在外耽搁太久。你祖母她……若是愿意的话,到时叫她过来一趟送你出门。”
钱容宸留下这话,起身离开。
靳多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叹息一声。她知道,她父亲的态度已经软和下来了。
至于往后如何,且再看看吧。她尊重她父亲,不会硬要他原谅钱府和她祖母。
这一天晚上,靳多多在钱氏的陪同的下,与欢颜一道去了钱府。
原本蔫蔫的钱老夫人,在看到多多后,精神一震,不敢置信望着眼前眉眼已经完全长开的姑娘。
好半晌,她嘴巴张了张,才困难地喊了一声:“多多……”
靳多多朝她笑笑,之后在一旁坐下后,轻声道:“祖母,在成亲之前过来看看你。”
钱老夫人听到那声祖母,眼眶一热,两行泪水自眼眶往下滑。
知道自己失态,她又忙掏出绣帕掩了掩眼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孩子,你能过来,祖母心中甚是欢欣。不过你即将要成亲,有什么事叫下人过来说声就是。祖母身子不好,没得将病气过给你。”
钱老夫人话是这么说,不过心中却很是满意靳多多能够前来。
她知道多多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一想到不久之后她钱府和宸王府的关系能够破冰,她就觉得自己便是现在就死,也可以瞑目。
“我身子好得很,不会那么容易被过病气,祖母你……我成亲那日,你可是能来?”
钱老夫人再次眼眶一热,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点点头,紧接着拉着多多的手,招来贴身丫头,让人将她放珍贵首饰的妆匣拿出来。
靳多多眉心一跳,一旁始终低头的钱氏闻言,飞快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眼底露出惊诧之色。
以前她在这钱府时,就听说过,钱老夫人有个珍贵的百宝箱,里面放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其中包含钱府乃至许府的传家宝。
眼下她把这东西拿出来,是准备从中给多多挑选一些吗?
钱老夫人等丫头把那妆匣拿出来后,直接塞到靳多多怀中,“这是祖母给你添妆的,你拿好。”
靳多多就算不打开妆匣看,在听到身边她娘传来的倒吸声,还有欢颜以及周围丫头婆子的错愕表情,也知晓这其中的珍贵。
她有心想说不用,奈何钱老夫人用力摁着她的手,示意她收下。
等到靳多多离开钱府的时候,她怀中原本抱着的妆匣,此刻已被钱氏紧紧抱着。
马车上,钱氏给靳多多解释道:“多多,这里头有不少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其中有钱府,也有许府的。”
钱氏在说完后,见多多愣住,忙补充道:“看来以前是我误会老夫人了,她还是看重你的。”
如果不是看重多多,又岂会将这些都给她?
虽然有些是传女不传男,但也可以传给儿媳妇不是?
靳多多抿着嘴,好半晌道:“回去问问父亲吧,他若是叫我拿着,那我就留下。不然,回头寻个由头,将这些还回去。”
钱氏了然地点点头,“是该如此!”
钱容宸才是多多最大的依靠,他作为父亲,其他人给她的东西,都是该先问问才好。
钱老夫人给靳多多的妆匣,最终被靳多多留了下来。
用钱容宸的话说,这是钱老夫人欠冬灵的。
不管钱冬灵作为女儿也好,儿媳妇也罢,钱老夫人都欠她。这些早该在十多年前,就该给的。
何况多多及笄,哪怕她没举行仪式,钱老夫人这个祖母要是有心的话,及笄礼早就该备下,而不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如今给得这些,除了她自己感到亏心外,还有弥补和修复两府的关系。
她拿这些,心安理得,没什么不能拿的。
转眼到了靳多多和沈慕寒成亲这一日,她的嫁妆塞得原本算是空荡荡的宸王府满当当的。
怡乐公主府准备的一百二十抬,是怕多多到时候没嫁妆,面上过不去。
谁能想到她得嫁妆出乎意料的多,为了不太过张扬,还事先在夜里送了一批过去。
这其中除了靳多多这些年自己替她哥靳一烈置办的产业外,还有钱瑾也就是安康帝赏赐的。
当然,其中不乏有宋府冯氏和陆府孟氏送来的东西。
这些全都加在一起,就有二十多抬。
然而在她成亲的前一日,钱钰琨从青城带了三十多抬过来。
他说,除了有他府邸给的东西外,还有八抬是宁城那四大家给的。
当然,还有两抬是桃花村人和江家人合起来送的,东西虽不之前,但礼轻情意重。(至于钱容宸朝中奖赏的那些,皆是被他送给了那些战死的将士家属。)
靳多多看着这些东西,心中暖暖的。直到门外传来催妆诗,她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钱氏和钱老夫人的帮忙下,换好衣物。
靳多多的嫁衣是钱氏绣的,她自己只在最后象征性的缝了两针。她的绣花鞋,是钱老夫人这几天一针一线亲自逢的。
按她老人家的说法,她这辈子头一次给她做鞋,也是最后一次。她穿上她老人家做的鞋,未来人生路会更好走。
红盖头和鸳鸯被,是靳多多自己做的,从不曾叫旁人插手。
等到门外的热闹过后,门被打开之前,靳多多也盖上了红盖头。
她先是被钱瑾这个安康帝背起来到前堂,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沈慕寒一起拜别钱容宸,之后被钱钰琨这个堂兄背起来放到花轿种,在钱容宸和钱老夫人的不舍下,一路吹吹打打,摇摇晃晃到了怡乐公主府。
成亲,既是件甜蜜又是件很累人的事。
靳多多一大早被人挖起来沐浴更衣梳妆,都并未怎么进食。
等到拜完堂,回到新房内后,她的腹部早已空的咕噜作响。
沈慕寒的身子是公认得不好,并没有人敢灌他酒,自然也不敢有人敢闹新房。
他只是在把靳多多牵回房后,出去以茶代酒敬了大伙儿一杯后,就回了新房。
靳多多在红盖头被掀开后,看着眼前风华无双的男子,见他放下手中的食盘,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红了脸,低低叫了一声:“哥!”
沈慕寒眼角含笑,俯首在她眉心亲了一口,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该改口了吧,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