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夫人闻言面色一沉,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也罢,随他们去吧!”
她人老了,也懒得折腾。
她怕自己再折腾下去,只会让三儿与她越发离心!
还有多多,本来祖孙两人的感情还可以,但因下面人的擅自做主与她自己的私心,现在形同陌路。
她就那么一个宝贝孙女,捧在手心都来不及,又怎会害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府和他们父女好,结果人家不觉得,反倒怨恨上了她!
这一刻,钱老夫人是前所未有的伤心与失落。
多多没有娘亲,按理她的亲事该由钱老夫人这个祖母掌眼的,结果呢?
她在想,要不是欢颜去了得知,那她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
又或者从外人的口中得知?
欢颜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自家老夫人发话。
她壮着胆子抬起头看过去,就见自家老夫人侧身低头抹泪。
见状,她又赶忙低下头,只当没看见,也不知道。
又等了片刻,才听到钱老夫人微哑着嗓子道:“欢颜你去沙城盯着点多多,莫要叫她有性命危险。她不愿见到你,你就暗中跟着,不要叫她知晓。”
“是!”
欢颜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钱老夫人眸光放空,怔怔地看着外面,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才见她起身从观音像下的柜子里摸出一个锦盒。
如果多多在的话,一定会发现,这是当初她给他哥的东西。
此刻钱老夫人将之打开,伸手抚过那根一看就有一定岁月的人参,好半晌才将之合上。
“来人,背马车,去怡乐公主府。”
“是!”
宋府
冯氏和花氏乃至阿铭,纷纷一脸期盼的望着那个正在号脉的女大夫。
此人正是昨天就已经到宋府的妇科圣手,她昨儿到的时间有些晚,纵然冯氏心中着急也得叫人休息好。
今日一早,冯氏便早早起来了,她左等右等在一个早上过去,又从下人嘴里得知,那女神医已经休息好,不知道在房间里调什么药时,这才坐耐不住,带着人匆匆过来。
眼下被号脉,她的心就莫名噗通噗通狂跳,深怕下一刻听到那女神医说些不如意的话。
“大夫,我家夫人的身子如何?可是能再生?”
花氏知道自家夫人不敢问,便主动开口。
女大夫将手收回,深深看了冯氏一眼,站起身不卑不亢道:“恭喜夫人身怀六甲!喜脉虽然尚浅不易察觉,但我反复确认过,确定已怀有月余身孕。夫人接下来多注意一些身子,建议头三个月卧床休息。”
这夫人分明身体没问题,怎么和多多姑娘说得不一样?
不过也没关系,本以为的病人身体没问题,那是最好不过。
冯氏听到有身孕的话,顿时瞪大眼眸,整个人处在难以置信的惊喜中。
她,是出现幻听了吗?
她的身子不好,极难怀上。(其实是宋志晨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子嗣困难,对外的说法是冯氏身体原因。)
便是当初有阿铭,那也是用尽了法子,才有的。
只是他们终究少了个儿子,心底深处也想再有子嗣,不拘是弟弟妹妹,再给阿铭添一个,因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女神医上。
可谁来告诉她,她怎么又有了?要知道,当初那些人都笃定,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了的。
率先反应过来的花氏喜笑颜开,“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夫人又有子嗣了,还不是女神医治好有的,而是自然而然怀上的。
真是太好了,老爷知道后,一定会很欢喜。
一旁的阿铭也笑眯眯道:“娘,太好了,我有弟弟了,我有弟弟了……”
随着这两人的欢喜声传出后,门里门外的丫头婆子和小厮等人,也纷纷出声贺喜。
已经回过神的冯氏心情大好,转头看向花氏:“锦娘,今日主家有喜,府中上下大伙儿赏一个月的月银。”
主家有喜,众人有赏,当即欢呼喜悦的气氛越来越浓,宋府上下众人喜笑颜开。
花氏和冯氏自己都是生过孩子的人,都不等女神医叮嘱,她们也知晓该怎么办。
女神医也因冯氏担心这过程有意外,被留了下来。
等到众人散去,冯氏倚靠在床榻上,一脸幸福的摸着肚子,对花氏道:“多多她说中了!”
想当初在宁城的时候,多多与她说老爷一切会顺利,他们也能开花结果。
如今她都无须用到那女神医,就能怀上娃。
开花结果,那这,是个儿子吧?
纵使冯氏没说清楚多多的好气运是怎么一回事,但花氏终日跟在冯氏的身边,多少也知道一些。
现下听她这么说,便道:“多多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与她在一起,或者善待她的人,都会有好报!夫人待她亲如女儿,如今这福报也是应得的。老天爷,它不会亏待善人。”
多多在冯氏的心中,就是天上的仙女,她在听到花氏说的什么福报,老天爷之类的,心下不由变得虔诚起来。
甚至想着要不要去寺庙给多多点盏长明灯,以此来保佑她。
毕竟是仙女啊,只怕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有她在,他们都会好。
如果可以的话(怕差辈分,又怕被人知道),她都想跪拜一下。
这可是活生生的仙人!
夜里,冯氏靠在宋志晨的怀中,对同样一脸欢喜的他道:“老爷,多多她当真是天上的仙人,她说的话全都中了。”
宋志晨知道自己的身体,也是因这对外说是冯氏的缘故,导致她受了委屈。
如今能再有身孕,这叫他欢喜异常。
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每每面对枕边人,心里有多愧疚。
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子嗣,就犹如一阵暖风刮过,吹散了笼罩在他心头多年的阴霾。
“兰羽,你说我若是让多多与我说一句,往后身强体健,不会再受子嗣的困扰,可行?”
冯兰羽听到这话,直接坐直身子,目光带着浓浓的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