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寒说着,拿起银簪,低头看向多多,亲手插到她头上。
如今她已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他终于有这个资格替她戴上!
这个丁香银簪对他的意义,比之前的檀木木簪来得重要。
这是他身为靳一烈时,用第一次立下战功奖赏的银子所制而成。
重要的是,这是他靳一烈送给多多的,而不是现在沈慕寒……
靳多多等他放下手后,伸手摸了摸,随即歪头嘴角衔着一抹笑意,“好看吗?”
如今的靳多多,随着年纪的增长,模样已经长开了不少。
原本就娇俏的面孔,在火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清丽可人。
沈慕寒痴痴地望着她,“好看!”
他的多多,是天上的小仙女,是老天爷的亲女儿,又怎么会不好看?
这样的世间独有的小仙女却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是往后要相携走一辈子的人。
想到这,沈慕寒眸中溢满了柔情。
靳多多看到他的目光以及听到那低哑的声音,心中莫名欢喜的同时也感到羞涩。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眸,手却不自觉的再次摸了摸那根银簪。
沈慕寒甚少看到她这样,想再说什么,在见到北风又刮起,原本到嘴边的话一转,“风大了,回去吧。”
两人出来没多久,不过这里苦寒,天黑得也早。
这才没多久的功夫,四周已经暗了下来。靳多多点点头,才起身手就被握住。
“走,哥给你做饭。”
他都好久好久没给多多做过饭了,算一算也有四年多,想想那还是身为靳一烈的时候的事。
短短四年,他却是过了两辈子。身为靳一烈,那已是上辈子……
“可以点菜吗?”
“可以,不过在军营,咱们还是顾忌一些,简单点为好。待日后回凛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做。”
“天天给做吗?”
“好,成亲后,我洗手为你做羹汤。”
“这么漂亮的手,舍得?”
“为你,没什么不可以舍。即便是命,你要,我就给。”
“哼,就会耍嘴皮,我要你命做什么。哥,你可别忘了,你还是世人眼中的短命鬼呢!”
“为了你,我怎敢做短命鬼。你还活着,我舍不得离你而去,独留你一个在世间。”
“多多,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哥你先说我在决定答不答应。”
“如果有一天,我依旧先离你而去,你莫要伤心可好?”
他在忆起自己就是靳一烈的那段时间,打听了不少消息。
知她得知他的死亡,像是疯了一样。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日子也不为过。
甚至还恨上了一心待她好的后娘(钱氏)和钱老夫人。
后娘那如今心结已结,可钱老夫人那还隔阂着。
原本被牵着走的靳多多,心情还是很愉悦的,突然听到沈慕寒这话,脚步一顿,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沈慕寒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转头看她,见她情绪不好,便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面颊,“生气了?”
“你说呢?”
靳多多很是敏感,她哥已经没过一次,现在能活着,那简直可以说是老天的恩赐。
然而这种事一次已是不易,别想再有第二次。
现在她哥这话,叫她听了心里又气又怒还有深深的不安。
她哥算是上战场战死的,现在又在战场上,是不是还会发生什么?
不行,无论如此,她都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别气了,我不过是说说,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可舍不得让你哭鼻子,也舍不得把你独留下来。”
“可你上次却舍得……”
“那是意外!”
“人生处处是意外。”
“乖,别钻牛角尖,我方才说的意思,等老了我先你一步离开。别忘了,我现在可比你大不少。你都还未及笄,而我却已弱冠。”
靳多多下意识抿了抿嘴,眼睛盯着沈慕寒,眼底深处是满满的委屈。
沈慕寒再次停下脚步,叹息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走吧,这外头冷,再吹下去,赶明儿风寒了可如何是好?”
靳多多想说她没事,不过事先在落向眼前的人时,只得闷闷不乐地跟着走。
她哥的身子不是很好,她自己可以任性没事,但她哥却不行。
她一得风寒,顶多吃点药,躺几天就了事。但她哥,怕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要躺在床上度过。
他的身子骨只是比以前好了一点,总体上比起常人,还是要弱不少……
等到两人到伙房时,营里的士兵们已用完膳,伙房中的伙夫正在洗洗刷刷。
“沈军师好!”
“沈军师好!”
“大小姐好!”
“大小姐好!”
……
要是在之前,靳多多听到大小姐这称呼可能会感到不好意思,不过白日里见识到了王将军后,她又觉得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王将军是守城将军,在这边盘踞多年,营里估摸有一半都是他的人。
伙房中有,那是再正常不过。
底下的人跟着上司称呼,在情理之中。
何况她清楚,自己的父亲在这些军人中,是什么样的影响力。
“沈军师,大小姐,你们还不曾吃吧?属下这就做,不知两位吃想什么?”
这事要搁今天之前,伙夫头还不敢这么问。
一则他们的头儿王将军与沈军师他们不对付,二来本就不够的粮草,又被烧了将近一半。
这会儿之所以敢问且语气甚好,乃是眼前的姑娘是宸王的女儿。且这次过来,带了不少粮草,可以说比被烧的那些还要多。
加之钱府的钱钰琨少爷说,国库已往下拨粮,现在在路途,要不了多久就能到。
“你也累一天了,忙完就去歇着吧,我们自己简单做一点就好。”
伙夫头一听靳多多这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大小姐一看明显就是娇养长大的,她会这些庶务?
还是说,沈军师?
可沈军师据说是乐怡公主府的嫡长子,病秧子一个,往日都躺在床上靠那些珍贵药物续命。
他们两人,不会把他这伙房给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