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年丧母,却也记得她娘是怎么被蹉跎致死。
她的嫡母,绝对见不得她日后风光。
与其说她爹一心攀交靳家,倒不如说她嫡母想把她打发出去,且叫她日后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
不用做人妾,退亲自然是好,但回去还是免了。
只怕她前脚回去,后脚她嫡母又把她卖了,到时候更惨。
至于下嫁不下嫁的,只要对方人好,且如眼前这姑娘所说,能给她换个身份,到时候还从钱府出门,她自然愿意。
日子过得再差,应该也不会比她在府上的时候差到哪里去。
为人正妻,总比做妾强。日后生了子嗣,好生培养,也不一定过得比谁差。
也许她的嫡母还巴不得她嫁给村夫。
这一身得桃红,看起来如此碍眼。成亲,就该有成亲的样子,正红才叫嫁衣!
王家二姑娘的松口,叫靳多多松口气。
她临出门之前,与她说这次她带了张家的人过来,叫她看看合不合眼,若是不成,也不必勉强。
王二姑娘感激靳多多的贴心,在颔首同意后,不多时陈氏带着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面色通红的张宝林进了屋。
钱氏始终等在外头,她就怕那姑娘不同意,到时候进门哪怕不住在一起,只要想起心里也会膈应。
她见多多出来,忙迎了上去。
“放心吧,同意了。稍后等里面说完,把人直接带到钱府去。没问题,咱们这边给她出个嫁衣吧。只是这身份之事,得让二伯娘那边帮个忙。”
靳多多因解决她娘捅得这个娄子,整个人松懈下来,再也支撑不住,脑子开始有些晕乎。
钱氏见状,忙伸手扶着她靠在自己的怀中,语气中是满满的歉意:“多多,对不起,害你操心了。”
靳多多强忍着不适,有气无力回了一句:“你是我娘!”
钱氏眼眶发热,伸手摸着多多已经合上的眼眸,心中酸酸涨涨的。
她明白多多到现在,心中还有芥蒂。之所以操心她,也是因为这丫头重情。
一刻钟后,陈氏和张宝林出来了,前者笑眯眯的,后者依旧面色通红,但眼底的欢喜却是止不住。
钱氏一瞧也知道这事应该成了,当即轻轻推了推多多,道:“多多,谈成了,咱们现在回去?”
靳多多这会儿只剩下一点意识,恍恍惚惚间说了句:“接下来交给娘你了。”
钱氏万万没想到,多多又病了,还没等她将人带到钱府,多多的额头就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等她的马车到了钱府门口,却见欢颜和兰嬷嬷不知何时回来,此刻等候在那。
眼看欢颜要伸手抱人,她犹豫了下,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靳多多脑子晕乎乎的,但她也明白,又做梦了,但却不是什么好梦。
梦中她并没有来,似乎是原书的轨迹。
她哥过得很糟糕,原主的性子与行事,就连她这个旁观者看得都忍不住跳脚,更别说是原书中一心爱慕她哥的柳春芽。
她从山上滚下河中,奄奄一息活过来后,轮到她哥只剩下一口气。
她不清楚她娘关了她哥多久,只知道她哥一直没得吃没得喝,而她爹似乎也不知一样。
等芽儿察觉不对劲,寻了借口过来时她哥已经昏迷不醒。
许是因为柳家人知道,她娘抹不开面子,才不甘不愿的给喂了点米汤,如此她哥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打从那之后,芽儿对原主的不满越来越浓,而原主不知为何总是喜欢跟在芽儿的身后,也才越来越倒霉。
偏偏她一倒霉,她哥就跟着遭殃,日子越发的难过。
可以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眼睁睁地看着原主慢慢长大,这期间她哥吃了多少苦头,芽儿都算在原主的头上。
偏生她爹娘不觉得自己的教育有问题,什么都由着原主。
靳多多特别想骂她爹娘,想把他们骂醒。这是在教孩子吗,这简直就是在毁人。
看着是好,可那并不是真的好,可以说原主就是一个不分是非,又蠢又笨之人。
芽儿设计她,渣男几句花言巧语,就傻乎乎的喜欢人家,闹死闹活得非君不嫁。
就在靳多多悲伤难过原主和她哥的命运之时,画面一转又变了。
这次她不知道是在哪里,一个偌大的府邸里,有一个面色苍白,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的病态美男。
她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根本没见过此人,也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个府邸。
她见病态美男眸底黯淡无光,他经常拿着书在看,看着看着不是发呆就是抬头看向天空。
如果有鸟儿经过,眼底就会充满了艳羡之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知道他在羡慕空中的鸟儿。
他天天待在府上,哪里都不能去。身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只要一咳嗽,或者眯得时间久一些,所有的人都面露紧张之色。
那些人,成日绷着一张脸,似乎在这看不到什么叫喜悦……
就在靳多多生病的这段时间,远在灵物山庄的沈慕寒在醒来后头一次病了。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整个人陷入昏迷中,怎么都唤不醒。
沈笑拧着眉,提心吊胆成日守在一旁。
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沈慕寒却一直深陷在梦魇中。
画面一会儿是一直以来梦中小伙子过得苦日子,一会儿又是在公主府上那看不到希望的压抑日子。
他好像对哪都觉得熟悉,在哪都感到亲切。
他觉得这一切很不正常,想醒来,又怎么都醒不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伙子中了童生,却被逼迫上战场。
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公主府中,身子日渐衰败。
就在他心口憋得感觉要炸时,画面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似乎一切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在公主府,他终于可以走出府邸,去给人当夫子,之后认识了两个比他小的人。
那两个人的脸他看得不清楚,但莫名感到亲切,同时心底布满了喜悦。
他好像与他们有说不完的话,特别是与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那个。
他想知道对方是何人,突然画面又变了,这次依旧是那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伙子和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