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山洞里的时候,欢颜给她们守夜。她们睡着的时候,欢颜还醒着。
她们醒来的时候,欢颜不是已经弄好了早食,就是正在弄早食,再不济就是刚从外头回来。
而且山洞中一直都很舒适,热了,火堆会减小成火苗。冷了,火堆就会烧得很旺。
哪像现在,她居然让多多露宿野外,任由她被夜风吹得缩成一团。
要不是不远处的那哭声将她吵醒,说不好等明早起来她和多多都会得风寒。
虽然还是七月,天还算暖和,但这夜半的风依旧是凉的。
“哥,你醒醒啊,娘她要死了,呜呜呜……娘,我不要你死,呜呜呜……”
随着一道风吹过,已经醒过来的柳春芽,这回听的啼哭声越发的清晰。
她有心想过去看看,可又不敢轻易离开。
若是之前不知道多多的身份也就罢了,现在她已经知晓了,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哪里还敢随心所欲。
何况她还未歇好,浑身骨头缝中都透着疲累,双脚更是涨疼的厉害,便也就硬着心肠,只当没听见。
靳多多睡得极沉,奈何那哭啼声越来越大,就在柳春芽就着朦胧的月光,见她眉头紧皱而将她双耳捂住之际,终于醒了过来。
“芽儿?”
多多因为体力透支严重,此时并未得到很好的休息,故而浑身哪哪都不得劲,连带声音都有些沙哑。
柳春芽见她醒来,忙应了一声:“我在,多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要吃东西,又或者解手?”
靳多多摇摇头,侧头看向柳春芽,“我不碍事,你别担心。那边有哭声,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里也干旱,估计是哪个灾民逃难到这,然后……”
风声中传来的声音,说要死了,想必是快病死了吧?
再不济就是要渴死饿死!
原谅她自私,她现在和多多看着是有吃有喝不错,但谁知道宁城到底多远,她们还得走多久。
加上她根本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少灾民,要是一时好心,把东西分给别人,那里人多,在饿狠的情况下,看到她们只有两个小姑娘,那等着她们的不用想都知道。
靳多多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哭声,心中酸酸涩涩的。
皇帝不作为,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但凡他不那么野心勃勃,心存大爱能够善待百姓话,宁城和安州也不至于如此!
“芽儿,你没怎么歇息吧,你要不继续歇歇,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柳春芽一听多多要过去,果断拒绝:“不行,谁知道那是什么人,你不能去!”
多多知道芽儿是关心她,当即道:“你放心,我不会直接过去的,就远远看一眼。若是人不多,嗯,不超过三人的话,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从哭声听来,对方是个小娃娃,而作为小娃娃的娘估摸年岁也不大。至于那娃儿口中的哥哥多大,她看过再议。
这三人,应该构不成威胁。她不直接露面,先观看观看。
柳春芽依旧摇摇头:“不成,要去也是我去,你躲好,我就带几个果子和一块肉去就好!”
果子因是下雨天摘的,水水的,既可以解渴也可以饱腹。而肉的话,在这灾荒年节,更是稀有的。
她就带多多之前已经吃了两口的那块算了,管他是什么人,在这种时候,她能给东西已经是仁慈义尽。
“我和你一起去!”
多多说完,见柳春芽又要反驳,便道:“芽儿,咱们现在相依为命,这半夜时分,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咱们就先看看再说,我们带的这些,也不是说给就能给的,咱们东西有限,给了别人东西意味我们就要少吃一些。你的担忧,我都明白。”
芽儿见多多心里有数,倒也放心了不少。说实话,她还真的有些怕多多有些善良过头,见不得别人受苦,就把自己的口粮都给别人,最后苦了自己。
幸好多多是个理智的,不是没脑子的人!
“好,那一起去吧!”
柳春芽说着,自己颤颤悠悠地站起来,之后忍着身上的酸疼,将装烤肉的框子背起来。
靳多多也起来了,自动自发的背着装野果的框子,之后用沾满灰土的手抹了一把脸,道:“芽儿,咱们现在对外是双胎姐妹,姓宋,是要逃难去宁城投靠亲戚的。对了,你把脸也抹一下,头发再乱一点。”
柳春芽一听能够和多多扮演双胎,哪怕她明知两人不像,心底忍不住依旧美滋滋的。
“好好,到时候要是有人问起我们为什么不像,咱就说我们一个像爹,一个像娘。还有,我比多多你大,回头你喊我姐姐。”
柳春芽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她一个农家女,顶多是个秀才的女儿,居然要沾多多这个高门贵女的便宜,不知道多多会不会不高兴。
靳多多没想那么多,直接点头附和:“好,咱们走吧,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出现在这,又哭得那么惨,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她说完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春芽,见她刻意扯了下头发,让其更凌乱后,又见衣服已经脏兮兮的,倒也放心不少。
“呲……”
就在柳春芽心里美滋滋的任由靳多多牵着她的时候,突然听到多多倒吸一口气声音,忙焦急道:“多多,怎么了?”
靳多多苦笑一声,“没什么,之前被我娘保护的太好了,没吃过苦。现在这脚有些吃不消,还有胳膊火辣辣的疼。我以为我忍得了,可终究高估自己了。”
腿疼得厉害,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依旧背着框子的双肩,她估摸早就磨出血泡之后又破了。这会儿再背,疼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自幼没吃过苦的她,现在不过是在逃命的情况下,就这么短短几天都受不住。就不知在原书中,原主被所嫁的夫家磋磨,又是如何的煎熬。
柳春芽也累,但好歹眯了会儿,精神要比之前好上不少,加上她自幼干活,倒也不像多多那么娇贵,闻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