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刚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就听到容律无意识的呢喃。
“水……”
向外迈了两步，又硬生生的折回来。
犹豫了一下，秦妩衣还是给容律倒了一杯温开水，将杯子凑到他的唇边，因为他是趴着的，不方便喝水。
秦妩衣又费力的扶起他的头，将水杯里的水一点点喂到他的嘴里。
这个过程用了很长时间。
最后，大约是终于喝满意了，容律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虽然还没醒过来，一只大掌却已经精准的握住她的手：“别走。”
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不能离开了。
被容律缠着，一晚上没能回去，虽然已经打了电话回去，但家里那五小只还是很担心。
五小只里最受秦妩衣宠爱的就是小舞了，秦叁怂恿小舞在中午放学时去医院看看情况。
中午的时候，小舞手中拎着五小只集资的花篮，跟在管家身后，走进医院的电梯。
管家弯下腰，轻声的和小舞商量：“五小姐，我来拿花篮吧？”
“不用，小舞自己可以的。”秦舞倔强的提着花篮，跟着管家往病房区走。
走到半路，管家接到一个电话，嘱咐秦舞原地等他，自己则去一边打电话。
小舞将花篮放在地上，好奇的打量着医院的走廊。
这个时候，医院静悄悄的，走廊里都没人经过呢。
旁边的一个房间的门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白大褂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秦舞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帅的一塌糊涂的叔叔走过来。
“叔叔好……”一向胆小的秦舞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对陌生人问好了，她心里都有些佩服自己。
不过，眼前这个叔叔真是太好看了，能和他媲美的，也就只有容律爸爸了。
“你好。”这几年，聿绝冷心冷情，除了看病，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注意，若是放到平时，有人和他打招呼，他都是视而不见的。
可是今天，他破天荒的答应了一声，并且停住了脚步，盯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娃娃看，越看，便越觉得这女娃娃有些熟悉。
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叔叔，您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吗？”秦舞腼腆的露出一抹笑容，没话找话说。
“是啊，你家大人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聿绝在秦舞面前蹲下来，视线落到她身边花篮上，猜测她是来医院探望病人的。
“哦，我们走散了，叔叔，你能带我去找我妈妈吗？”说谎了的秦舞手心都是汗，可为了能和帅叔叔多说一会儿话，她还是强行忍住了内心的慌乱。
就在这一刻，她充分体会到了秦叁找到爸爸的那种喜悦，原来颜值高是真的可以俘虏女孩子的芳心的。
秦舞双眼冒着星星。
“好啊，你妈妈在哪个病房，我带你去？”聿绝不自禁的放柔了声音，将身体半蹲，尽量让视线和小孩儿保持平齐，好像这样就能不吓跑小姑娘似的。
“好的呀。”秦舞双眼冒着星星，小嘴巴开心的咧着，主动上前牵了叔叔的手。
胖乎乎，软嘟嘟的小手就这么塞进自己的掌心，聿绝从没想过，会有这么绵软的小手，握在手心，简直就能将人的心软化了。
一时间，他都有些不敢动，手指虚虚的握着，怕稍一用力，就将小家伙的手指捏坏了。
看聿绝没有握住她的手，秦舞还有些失望，将小手用力用力往聿绝手心塞了塞。
聿绝屏住呼吸，轻轻的握了握小家伙的手，然后就这么握着，牵着她往病房走去。
管家不在，秦舞并不知道秦妩衣在哪个病房，聿绝也非常有耐心，就这么呆着她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看过去。
这个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路来路过的医生护士看到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要知道，最近五年来，他们的院长大人清心寡欲，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身边别说是女人了，连个母蚊子都飞不过去。
他们特别害怕看到聿绝的死亡凝视，那绝对是让人胆战心惊啊。
被这么恐怖管理了五年，忽然看到那冷冰冰的院长大人有了一丝人气，手里还牵着个粉雕玉砌的小姑娘时，这种违和感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视线。
忙着去打针的护士眼盯盯的盯着这一幕，等回过神来，却发现忘了取药，只得一拍脑门，嘀咕了一句：“院长有毒啊。”
两人就像闲庭漫步一样，慢悠悠的走着，秦舞给聿绝说一些他们兄弟姐妹的趣事，小孩子的语言表达，绝对不像成人那么丰富精彩。
聿绝听着，竟然也觉得津津有味，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小舞，你今年几岁了？”
“五岁，过了年就六岁了，妈妈说，我是大姑娘了，要为家里分忧。”秦舞满是稚嫩的小脸上都是认真。
五岁。
聿绝听了，心里蓦的一痛，当年，若是他没做糊涂事，肖雅没有打掉他们的孩子，那么，他也该是五岁了。
一想到当年那无法追回的遗憾，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这些年苦行僧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赎罪。
他低头看着这可爱的小姑娘，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开口说，你妈妈对你不好，给我做女儿好不好？我一定不用你为家里分忧，一定疼你，宠你，护着你直到永远。
可惜，嘴巴也就是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聿绝装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不耐烦。
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的这个时候给他来电话？
不过，就是再不高兴，也得接听，医院事务那么多，医生的责任就是和时间抢跑，争分夺秒的抢救病人的生命。
“喂……”聿绝沉着脸，声音中满是不耐烦。
院长助理听到他这种语调，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院长大人心情不好，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