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婶儿去洗锅,苏落也跟着走过去:“许婶儿,我帮您洗锅吧?”
许婶儿洗,苏落帮着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落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许婶儿是那种自来熟,和人说话时,慈眉善目的,特别让人好感。
“当然了,许婶儿,您就叫我落落吧。”苏落涮了一个碗,摞到碗架上,就看到许婶儿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神情凝重的看着她:“落落,长风是个缺爱的孩子,其实很可怜,如果有可能,你尽量对他好些吧?”
长风,也就是容律,可怜?缺爱?
这两个和容律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词儿居然被许婶儿说出来,苏落呆了呆,不相信的笑道:“许婶儿,您说的是容律吗?他是容氏的当家人,有的是人抢着去爱他,他那样的人,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可怜?”
要说可怜的人,其实是她吧?
从小被拐卖,到现在都弄不清身世是怎么回事,收养她的苏家处处算计她,到现在还弄不清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明明是个无辜的人,却被诬陷害人,被送进精神病院,好不容易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又面临那么多的窘境和困难……
而她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源于容律那个男人,所以,他可怜?
苏落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压根就不相信。
许婶儿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容律和苏落关系并不融洽,苏落对容律的态度很抵触。
两个人小时候明明关系很好的,怎么就走到了这般田地?
许婶儿叹息了一声:“豪门子弟看着尊贵,但其实,内在的艰辛外人都想象不到,如果长风过得顺遂,遇到你那会儿,怎么会坏了眼睛?那时候,他是被家族放逐了啊……”
这可是惊天大新闻,一手遮天的容律竟然被家族放逐过。
仔细想来,苏落忽然又觉得自己对容家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
除了见过那位盛气凌人的容夫人几面外,其余人基本就没有见过。
他那时候的眼睛,竟然不是生病了,而是被暗害了吗?遇到她那会儿,竟然是被家族放逐了?
“孩子,长风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下,到处都是阴谋和算计,他若是不强硬一些,早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那些强势的手段,不过是保命的法宝啊,许婶儿今天和你说这些话,是想让你不要急着推开他,给他多些耐心,多些理解,他是个好孩子,会对你好的。”
许婶儿拉着苏落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令苏落那颗原本坚硬的心又有了融化的迹象。
帮许婶儿收拾过碗筷后,容律准备带她去山里转转。
“山里有许多野味儿,我们去碰碰运气。”容律换了一身运动服。
山庄里没有苏落的衣服,容律的都显得太大,许婶儿就将自己买来还没穿过的衣服给苏落找了一身。
村里的女人们喜欢的衣服都是带些喜庆的,许婶儿这套是一套小碎花的长袖长裤,雪纺面料的,风一吹,抖抖的。
苏落扎了一条麻花辫,再配上这么一身衣服,活脱脱一个年轻的俏村姑。
山里可以采蘑菇,摘木耳,也可以捡野菜,容律出发的时候,背上背了个竹篓,戴着草帽,牵着苏落的样子,就像歌里唱着的阿哥和阿妹。
山里的道路并不平坦,走到崎岖的地方,容律就会自己先爬上去,拽苏落一把。
越是往大山深处走,各色的小花开得就越是鲜艳。
容律边走边采花,在苏落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手里就编织成了一顶漂亮的花冠。
他将苏落拽过来,小心翼翼的将花冠给她戴在头上,深邃的眸凝视着她的眼睛,如璀璨的星星般耀眼。
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着,苏落就像受到了蛊惑一般,心,不争气的砰砰乱跳起来。
“好看。”容律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眼底闪现一丝愉悦的笑意。
本以为自己的脸皮够厚了,可被他这一番骚操作下来,苏落还是红了脸,低了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落落,我们在一起吧?”容律觉得气氛刚刚好,苏落的反应也表明,她是在意他的。
可刚提出来,就看到苏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轻轻推开他,低声说:“快走吧,不然天黑了赶不回去。”
容律眸光闪了闪。
她还是不肯答应。
山上果然有许多蘑菇,蘑菇这种东西,都是成片出现的,如果找不到蘑菇盘,你可能找上一天都采不到一个蘑菇。
可容律就是个能人,他可以根据地形特点来找蘑菇,事半功倍。
“这里有好多蘑菇啊。”当容律带着苏落找到蘑菇盘的时候,看着那绿色的草坪上,点缀的一大片白白胖胖的蘑菇,苏落简直高兴坏了。
她和容律将竹篓放在地上,将那一盘蘑菇捡了大半,看着竹篓快要装不下了,这才罢手。
山上野生的木耳也很多,顾着摘野味儿,就忘了时间。
天色渐渐暗下来,苏落才想起往回走。
“天黑了会不会有野兽出没?”这附近的大山黑乎乎的一片,就算没有野兽,到了夜晚,也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不会,最多是有几条蛇。”容律牵着她的手,不时的扶一下她的腰。
其实,刚才他就想提醒她该回去了,可看到她玩得兴起,不忍心浇灭她的热情。
这个时候回家的确有些晚了。
走到一片丛林的时候,苏落感觉身旁一条细细的黑影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容律就快速挡在她的身边。
然后,就听到他一身闷哼。
“你怎么了?”苏落敏感的察觉到不对。
容律将竹篓放在一边,捂着胳膊对苏落说:“我可能,被蛇咬了。”
“什么?”苏落惊得什么似的。
如果刚才那条黑影是蛇的话,那容律是帮她挡了一下,才被蛇咬的。
一想到那种渗人的冷血动物,苏落骨子里的血都要凝固了。
“有没有事?”苏落的声音中明显的带了哭腔,快速将容律的胳膊卷起。
借着并不太明亮的日光,她看到他的胳膊上,有几个牙齿咬过的痕迹,伤口处渗着黑血,显然是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