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儿以往绝不会这样的,肯定是出了事了!
伊汘胧勉勉撑着身子,下了床。在桌子上摸索到火折子,点了一盏油灯。而后,提着油灯跄跄踉踉的下了二楼!
“田儿,田儿……”
静默!
田儿依旧没有一丝回应!
伊汘胧来到田儿的床前,举着油灯照了一下。只见田儿双目紧闭,小脸通红,似乎是在沉睡。
“田儿,田儿……”伊汘胧一手举着灯照着,一边伸手摇晃着田儿。
蓦然,在油灯的照耀下,只见田儿的脸上,脖子上,起满了红疹!
“啊!!”伊汘胧惊叫了一声,连忙又呼喊了几声:“田儿,田儿,你怎么了?”
可田儿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伊汘胧连忙探探她的鼻息。还好,尚有一丝余温!
“怎么会这样?田儿怎么会一下子病成这个样子……”
伊汘胧惊呼着,却不经意的一看自己的手上,竟然也起了一手红疹!
“天呐,这是什么?我手上怎么起这么多红疹?”伊汘胧连忙撩开袖子以及上衣!
果然,自己的胳膊上,身上,起了无数的红疹。又连忙掀开田儿的袖子查看,也浑身都起了红疹!
轰--
伊汘胧脑海一炸,手中的煤油灯‘啪塔’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这是瘟疫……”言毕,伊汘胧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海失去了意识,弱弱的倒在了地下……
翌日!
铭修在课堂上等来等去,也不见伊汘胧过去上早课!
好容易熬到下早课的时候,便迫不及待赶来云溪阁!
“念修师妹,念修师妹!”
呼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田儿姑娘,田儿姑娘……”
又唤了几声田儿,仍然不见有人应。来到门前,却发现房门从里面掩着的。显然里面的人,一天都没有出来过。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起身?念修师妹,念修师妹,田儿姑娘,田儿姑娘!”
铭修呼喊了十几声,也不见里面的人有回应。立时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心中也不禁咯噔了一声,“坏了,念修师妹会不会出事了?”
想到这儿,铭修也顾不得其他。退后几步借着惯性猛地一撞,狠狠地撞击着门!
所幸,门板较单薄,经不起三撞两撞,门就被撞开了。
铭修小心翼翼的走了起来,探头探脑的向二楼张望,“念修师妹,念修师妹…!”
正准备上二楼,脚下却冷不丁的踢到一个人。低头一看,才发现正是伊汘胧。
“天呐,念修师妹,念修师妹,你怎么了?”她本能的想将伊汘胧扶起,却赫然看到她一脸的红疹,不由得吓得倒退几步!
又抬头看看床上的田儿,同样也是一脸的红疹,昏迷不醒!
这种情况,一看就是瘟疫!
铭修吓的接连倒退几步,慌慌张张的冲到井边,打了一盆水,清洗手上!
一连洗了十几盆水,心中才稍稍安定一些。洗完手,回过神来,又连忙向着掌门的禅房跑去报信儿!
“掌门,掌门,大事不好了!念修师妹和田儿姑娘昏迷不醒,浑身起满了红疹子,像是像是……得了某种瘟疫!”
轰--
此言一出,掌门和执事也吓得一惊,浑身毛骨悚然!
道观里别的不怕,就怕有瘟疫发生。这一旦发生瘟疫,不出几日,只怕整个道观里的人都要被传染上!
“你可看清了,可不能乱说!”
“我不敢乱说,我刚刚去找念修师妹。见她的房门紧闭,我喊了半天门也喊不开,于是就撞门而入!”
“谁知道就看到念修师妹和田儿姑娘晕倒在屋子里?浑身都长满了红疹子。前几日她们都还好好的,这一夜间就长出一身的红疹,这不是瘟疫,是什么?”
掌门跟执事不敢小意,连忙吩咐一众道姑,“快,快通知人去查看一下。若真是得了瘟疫,快将念修和田儿先抬出去,隔离起来!”
“是!”
掌门,执事,以及几个姑子。如临大敌,个个带上羊皮手套,带好面罩。又备好皂角水和白醋!
须臾!
众人到了云溪阁!
掌门和执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果不其然,只见伊汘胧和田儿早已不省人事,昏倒在屋子里!两人裸在外面的肌肤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看的众人头皮只发麻!
“天呐,这可造了孽了,这怎么会有瘟疫呢?”
“来人,快去找副担架!将人先抬到后院的柴房,切不可让人接触!”
“另外,立即把里面能烧的东西全拿去烧了!快下山去请大夫!”
“是!”
很快!伊汘胧和田儿被抬到了后院的柴房!不多时,大夫过来了,可却连屋子都没敢进。
只在外面瞅了一眼,又听姑子说了一下病症,心下立即就确诊了!
“病人是得了鼠疫,这种病传染性极强。建议就地焚烧,老朽实在无能为力,还是另请高明吧!”
“什么?就地焚烧,这,这……念修的身份特殊,没有陛下首肯,如何敢轻易焚烧她?”
“掌门,为了全观的人员着想,还是先斩后奏吧!先将念修和田儿焚烧,控制住病源才是上策!”
“对,请掌门快下决定吧!若不立即将病原控制住,只怕整个道观里的人都要被她传染!若是瘟疫进一步扩散,只怕整个京师的人都要被感染了!”
“孰轻孰重,还请掌门当机立断,早做决定,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掌门闻言,心中更是七上八下,“那也不行,她可是后宫的妃嫔!再说人还没断气,怎么敢焚烧她们二人?”
执事也道:“掌门说的对,此事还是要先进宫禀告陛下,陛下允准后,方可做决定!”
“可这若是进宫禀告,这一来一回的,起码要两天。只怕有这个功夫,又不知要传染多少人!”
掌门忧心忡忡道:“吩咐所有人,立即行动起来,把整个道观全部用碱水清洗一遍,然后再撒上石灰粉!任何人不准去后院柴房,更不准靠近念修和田儿半步!”
“等本座进宫请示陛下之后,再行定夺!”
“是!”
掌门不敢小意,吩咐执事留下来照看,而后连忙动身进宫禀告!
--太晨宫--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佐桓耳中!
“什么?悯妃得了鼠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佐桓闻讯后,犹如晴天霹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
“陛下当心!”小安子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赵佐桓良久才回过神来,“来人,传朕旨意,即刻摆驾出宫!传所有的太医,与朕一同前往松云观!”
纳兰梓若闻言,连忙上前劝说,“陛下,万万不可呀!悯妃得的鼠疫!这可是瘟疫,是会传染的呀!”
“陛下是九五至尊,若是被染的瘟疫,整个大历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那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悯妃病死!”
“陛下,您不能去啊,为了您的龙体着想,请陛下三四啊……”纳兰梓若跪在地上,死死拉住赵佐桓的袍角!
“给朕滚开!”赵佐桓狠狠搡了一下袍角,却被她抱得更紧。
“陛下就算打死臣妾,臣妾也不能让陛下去冒险!陛下,您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太后,顾及群臣百姓,顾及众多的皇子皇女啊……呜呜呜,陛下……”
“你起开!”赵佐桓心急如焚,奋不顾身的往殿外走,生生将纳兰梓若带翻一个跟头!
“陛下~陛下~”
眼见赵佐桓要走出殿门,迎面正碰上太后,太后的身后是一众的后宫妃嫔!
“桓儿,你要去干嘛?”
赵佐桓忧心如焚,焦声道:“悯妃病了,朕要出宫一趟!”
太后闻言,瞬间怒不可遏,“你疯了吗你?悯妃得的是瘟疫。你去看她,岂不是要她将瘟疫传染给你自己吗?”
“母后……”
“不要再说,你若出宫去见那个妖孽,除非从哀家的尸身上踏过去!”
赵佐桓闻言,只觉浑身的气血只往头上冲,双鬓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母后,你明知悯妃是我的挚爱。我不能失去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好!好!好!你去见她吧!”
“你若执意要见他,就先杀了哀家!”太后死死拉住了赵佐桓的袖子!
淑妃和宸妃等人也都慌了神,扑通扑通全跪了下来,“陛下请三思啊!陛下若执意要出宫,就请先处死臣妾们!”
“陛下,万万不能去啊,万一陛下若是染上瘟疫,这天都要塌了呀!”
“你们都起开--”
“陛下请三思,臣妾们就是死,也不能让陛下去范险!”
“你们~,你们……”赵佐桓急火攻心,血冲头顶。只觉一阵天旋地,眼前一黑,脚下有个跄踉,直直朝前栽去。
“陛下陛下……”众人手忙脚乱的上前,连拥带抱的扶住赵佐桓。
“快去传太医,快将陛下抬到榻上!”
“是!”
赵佐桓晕厥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他抬会了宜人阁!
“太后,陛下待会若是醒来后,只怕又要闹着去找悯妃那个狐狸精!若是万一陛下不幸染上了鼠疫,这可如何是好呀?”
太后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后,当务之急,不如及早解决悯妃那个隐患。还是听取大夫的建议,将她就地焚烧,以免感染更多的人!”
太后眼眸一收,沉吟了数秒,终于还是点头应允了,“来人,传哀家的懿旨。即可将悯妃和那个宫女就地焚烧,不必再来宫中汇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