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汘胧莞尔一笑,道:“本宫可以为你促成这个愿望,让你衣锦还乡,找仇人报仇雪恨,扬眉吐气。并且,陛下随同你一起去!”
小安子闻言,仿佛听见天方夜谭一般,“悯妃娘娘~,这……怎么可能呢,还是莫开玩笑了。”
“陛下曾跟本宫说过,明年想要出宫微服私访,还说要本宫一起去。本宫到时可以向陛下提议,去你的老家私访。届时,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到仇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娘娘此言当真?可是,陛下未必肯带着奴才前去,也极有可能会带着姜公公出宫!”
“如果陛下让本宫随同,那安公公也必定会随同。”言下之意,只要我去,无论如何都会让陛下带上你。
小安子自然也是聪明人,立即明白了伊汘胧的用意。在宫中孤军作战是极其艰难的,唯有互相扶持,互相依靠才能站的更稳,走的更远。
“奴才多谢悯妃娘娘!”
说着话,庆枝端着茶具走了进来。
“主子,茶已经烹好了!”
“茶来了,安公公快尝尝。这可是极品云顶翠峰,每年所产不过二两。烹茶时,要用陈年花露水才能充分激发茶香。有时陛下来了,本宫都舍不得拿此茶招待。”
小安子连忙站立起身,恭谨笑意的接过茶杯,“谢悯主子赏赐,奴才真是受宠若惊了!”
言毕,小安子轻轻缀了一口。茶水入口微苦,茶香醇厚扑鼻,入喉又带有回甘,果然是极品好茶。
“这茶真真是极品,奴才今日算大有口福了!”
伊汘胧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这才进入主题,“刚刚只顾着闲话家常,还没有来得及问公公一声,前来所为何事啊?”
“本宫刚刚听庆枝叨唠了一嘴,说太后想看看七皇子?”
伊汘胧何等聪明,一听太后要见七皇子,立即就猜到绝不是什么好事。太后若真的想见孩子,早就亲自过来了,哪里会差人来将孩子抱去给她看。
小安子搁下茶杯,眼珠子转了半圈,欲言又止道:“是的,太后想见见七皇子!特意差奴才过来一趟。”
“这天寒地冻的,孩子才刚出生,只怕不宜出门见风吧!太后可有说其他什么?”
“太后只是让抱七皇子抱去,其他什么都没有说!娘娘尽管放心,奴才会小心的,绝不会让七皇子受半点风。”
“那陛下呢?”
“陛下也在康宁宫!”
听见赵佐桓也在,伊汘胧心中稍稍安定些许,“噢~,庆枝,去命乳母将七皇子抱过来吧!”
“是!”
须臾,张氏将七皇子抱了过来。
“七皇子还太小,要不让乳母跟着一起去吧!”
“不用了!”
“那安公公慢走,若有什么消息,还望公公及早给本宫通个气儿!”
“娘娘尽管放心吧!”言毕,小安子小心翼翼的接过七皇子,临走,又转过头来,低声道:“悯主子,您心中要有个底。奴才在殿外待命时,听太后和陛下在拌嘴,语气似乎是针对七皇子,您可要仔细着些!其它的,奴才就不能多说了。”
伊汘胧闻言,心突突直跳,感激道:“多谢公公提点!”
“奴才告退!”言毕,小安子抱着七皇子折身出了内寝。
小安子走后,伊汘胧更加坐立不安。太后向来精明,女人间的事,她比赵佐桓清楚的多,只怕已经对七皇子的血统起了疑心了。
“这可怎么办?太后将七皇子抱走,到底想做什么?”
庆枝见伊汘胧呆若木鸡,连忙上前劝道:“主子,地上寒气重,您还是快上榻躺着吧!”
伊汘胧越想越不对头,焦声道:“庆枝,为本宫备轿,本宫要去康宁宫一趟!”
“啊?这么冷的天,主子您还没有出月子,怎么能出门呢?”
“快去!”
“主子,奴婢不敢,您就算要处罚奴婢,奴婢也不敢拿主子的身体开玩笑,这万一出点什么事,奴婢如何担待的起!”
“让你去,你就去!”
庆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奴婢求您了,快上榻躺着吧!您不能这么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伊汘胧心中已经七上八下,倘若太后要对七皇子不利,自己又怎能坐视不管。
于是也懒得在等奴才们备轿,随手扯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向着殿外匆匆走了出去。
庆枝见状,吓坏了,连忙上前阻拦,“主子,主子,您要去干嘛?您才刚生完孩子,万不可随意走动啊!”
夏末眼见伊汘胧要出宫去,且衣着这么单薄,也慌了,“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奴婢们就好了……”
“都让开,不要拦着本宫!”伊汘胧神情转而疾言厉色。
“主子……”
伊汘胧奋力挑开她们二人的手臂,从二人中间闯了出去,一路小跑着向康宁宫方向跑去。
“主子,您当心些,奴婢还是为你准备轿子吧!”两人在后面边喊边追。
伊汘胧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头也不回的出了宫。外面的寒风很凌厉,她衣着又单薄,冷风无孔不入,一瞬间令她浑身抑制不住的打抖。
小腹也坠痛不已,双腿更是灌铅一般沉重,一路都在跌跌撞撞。
“孩子,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
跑的正急,脚下一不留神被绊了一下,伊汘胧一个跄踉狠狠向前栽去。
“娘娘当心些,摔坏了可如何是好?”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的扶住了。
伊汘胧站稳之后,定睛一看,原来扶住自己的人是杨晓枫。此时此刻,她宛如看见救星一般激动。
“杨乐师,见到你太好了……”
杨晓枫依旧是从前那副浪荡轻浮的神情,“发生了什么事,让娘娘这般焦急?”
伊汘胧顾不上说太多,焦声道:“太后刚刚命人将我的孩子抱走了,我怀疑太后已经对孩子的血脉起了疑心!我该怎么办?麻烦你快为我想个法子,救救我的孩子。”
杨晓枫闻言,神色一愕,沉吟几秒后,又邪魅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种小事啊!”
“小事?你知不知道万一太后要陛下和我的孩子滴血验亲,后果有多严重吗?”
“呵呵~,美人儿千万不要惊慌,你先去康宁宫拖住他们,小臣随后就到!”言毕,杨晓枫看见庆枝和夏末追了上来,避过伊汘胧扬长而去。
伊汘胧听了杨晓枫的话,心中稍稍安稳些许。极力隐去了脸色的慌张,又继续向康宁宫方向走去。
庆枝和夏末一前一后撵了上来,紧张的道:“主子,您没事吧?可摔伤了吗?”
“本宫没事,继续走吧!”
“主子,还是快跟奴婢们回宫吧!这天太冷了,您的身子骨儿本就单薄,这生产完更是虚弱,万不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都闭嘴,別说那么多废话了!”伊汘胧心急如焚,语气也不耐烦了起来。
——康宁宫——
小安子这厢,已经抱着七皇子到了康宁宫。
“启禀陛下,太后,七皇子抱来了!”
“哇~哇~”七皇子不知是饿了,还是不小心受了惊,一进寝殿就大哭不止。
太后对此无动于衷,招了招手道:“庄嬷嬷,你亲自去端一碗清水来,再拿一根针来!”
“是,太后!”庄嬷嬷应了一声,连忙下去准备东西去了。
赵佐桓神情阴郁,坐在软榻上沉默不语。看着襁褓里哇哇直哭的孩子,心里极是难受。他如此在意悯妃,如此在意这个孩子,自然打心底里是不愿相信这个怀疑。
良久,赵佐桓才道:“母后,当真要这么做吗?”
太后蹙了蹙眉,嗡声道:“事关皇家血脉,当然要一万个谨慎小心,不过是验个血,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悄悄的验完正身,这七皇子若真是你的骨血,自然皆大欢喜。倘若不是,也好及早解决了这桩丑事!总好过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好吧!为了让母后宽心,儿子就听您的!”
少顷,庄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摆着打了一碗清水,一根银针,以及一条干净的手绢。
“启禀太后,东西都准备齐了!”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一根嬷嬷抱起七皇子,从襁褓之中将他的小手掏了出来,拿起银针,准备扎他的手中滴血。
“哇哇~,哇哇~”七皇子颤抖着小手,哭的撕心裂肺。听的赵佐桓越发的难受不已。
“陛下,可以了!”
赵佐桓阴沉着脸,将袖子撸了起来,正准备扎针滴血,忽听殿外传来喧闹声。
“悯妃娘娘您不能进来,还请您先稍后一下,等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本宫要见太后,要见我的孩子,你不要拦着我,陛下,陛下~”
“谁在外面喊?”
“启禀太后,陛下,悯妃娘娘来了,眼下非要硬闯进来!”
“悯妃来了?她还在坐月子,怎么能随意走动!”
“哼,来了正好,哀家正要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