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煜的脸色逐渐阴沉,欣伟的身躯僵硬的矗立着,既不接话也不领旨谢恩。
气氛也逐渐凝滞成冰,赵佐桓的脸皮也僵了一下,“怎么?九皇叔还有异议?”
“请陛下允准臣与公主和离,臣甘愿接受任何处罚!”言毕,赵瑾煜一撩前襟,双膝一曲,直直的跪在地上。
赵佐桓眼眸眯了起来,双指一下接一下的叩击着龙台。这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通常作出这个小动作的时候,一般都不是好事。
雅彤公主也似乎看出了赵瑾煜的决心,连忙跟着跪了下来,摇着赵瑾煜的胳膊,哭泣起来,“燕王君,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跟我做夫妻罢了。我若有什么不好,你可以跟我说,我真的可以改的……”
她虽然不太懂得和离的意思,但也大致知道,他大约是要真的抛弃她的意思。
赵瑾煜无动于衷,他实在受够了,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雅彤公主这类的女子。
成婚不到两月,雅彤公主想一出是一出,无所顾忌。性子又飞扬跋扈,泼辣野蛮,把府上闹的鸡飞狗跳,人畜不安。
燕王府成了整个京都的笑话。他更是出尽大名,成为了百姓饭余茶后的笑料谈资。
赵佐桓浓黑的眉宇,折了又折,“臣心意已决,不敢误了公主终身。”
雅彤公主见状,也彻底心慌了,语气彻底软了下来,“燕王君,我愿意跟你回去,咱们回去吧!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跟你闹了……”
赵瑾煜依然无动于衷,雅彤公主的话,实不可信。再说了,早日和离,对她也好。自己既然接受不了她,就不要给她空有的希望。
赵佐桓勾唇一笑,继续劝说,“公主既然都这么说了,九皇叔就莫要吓唬她了!跟公主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陛下,臣心意已决,还请陛下允准和离!”
“九皇叔当真如此决绝吗?执意要跟公主分开?”
赵瑾煜面色凝重,大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是!”
赵佐桓被气噎,沉吟几秒,气鼓鼓道:“好,既然九皇叔非要与公主分开,那……朕就成全你。”
“北郊皇陵还差个守陵的陵官,九皇叔就去守陵去吧!静静心,什么时候想通了?在返回京师!”
“陛下……”伊汘胧心中一震,忍不住开口想为他求情。
北郊皇陵地处偏僻,且不说有豺狼虎豹。单是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就不是常人所能久待的。
尤其是,那是制造暗算的绝佳之地。赵瑾煜去了,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悯妃不必再劝,让九皇叔自行定夺!”赵佐桓神色愠怒,冷冷的看着赵瑾煜。
不管他去不去,赵佐桓都有法子让他不舒坦。这根眼中钉,迟早是要拔掉的。
赵瑾煜沉吟几秒,决然道:“臣愿意去守皇陵!”
赵佐桓哼笑了一声,悠然的站立起身,“那好吧!九皇叔明日就褪了朝服,去北郊守陵去吧!无诏,不得返回京都!”
伊汘胧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求情了,“陛下,燕王侧妃身怀有孕,身边离不开人。而且,燕王殿下与雅彤公主新婚不久,若是前往皇陵守陵,只怕是不妥吧……”
赵佐桓眼眸一凛,盯着伊汘胧,似笑非笑道:“悯妃,管好你自己即可。其他人的事宜,用不着你操心!”
伊汘胧心中乱糟糟,连忙福身请罪,“臣妾该死,请陛下恕罪!”言毕,再不敢出声为赵瑾煜求情。
伴君如伴虎,哪怕他宠爱她,她也得时刻小心谨微。触怒赵佐桓,绝不是件好玩的事。起码,在大仇得报之前,她绝不能失去他的宠爱。
“九皇叔,考虑好了吗?是跟公主回府还是去皇陵守陵?”
赵瑾煜面色晦暗,拱手道:“谢陛下隆恩!臣,愿去皇陵守陵!”
赵佐桓闻言,顿了几秒,冷笑了起来,“呵呵,好,既然九皇叔愿意去守陵,那就去吧!跟公主分开些时日也好。”
“陛下,那和离之事……”
赵佐桓大袖一挥,缓缓走下龙台,“九皇叔先去静静心,和离之事,以后再说,回府去吧!”
“陛下,什么是去守陵?燕王君要去哪里?”
“朕暂时让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冷静。倘若冷静过后,九皇叔依然坚持和离,朕自当应允,退安吧!”
赵瑾煜不好在反驳,“臣~,告退!”言毕,站立起身,退出了大殿。
他本就喜欢清静,去皇陵守陵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有些放心不下秦宛,不过,府上的管家尚算得力,应该能照看好她的一切事宜。
“皇帝陛下……”雅彤公主还欲说些什么,见赵瑾煜自顾自的走了,也顾不上其它了,连忙追着赵瑾煜的步伐去了。
两人走后,伊汘胧心中依然惴惴不安,眼角偷偷打量着赵佐桓的神情。
“陛下,臣妾也告退了!”
赵佐桓眸色一撇,神情越加捉摸不透,“你来见朕,所为何事?刚刚被他们夫妻搅和一通,朕都顾不上问胧儿了。”
言毕,赵佐桓大袖一揽,宠溺的揽住伊汘胧的肩。大手温柔的端着她的下颌,眸子里尽是柔情。
她的神韵太像‘她’了,哪怕她是伎子,哪怕她出身低贱,他依然舍不得她再受半点委屈。
伊汘胧勉勉一笑,“臣妾想念陛下,忍不住想来看看陛下!”
这个慌,撒的很蹩脚。
不过,赵佐桓听了,还是很受用,眉宇间的笑意很柔,“你又不是长时间见不到朕,朕隔三差五都会过去看你。去的次数多了,你还嫌烦朕。”
“臣妾哪里敢嫌陛下,臣妾巴不得日夜跟陛下厮守呢!陛下净冤枉臣妾!”
“呵呵,好,算是朕冤枉你了,今晚留下来陪朕用膳。”
“臣妾遵旨!”伊汘胧乖顺的福了一礼。
她如今越来越迷茫了,仿佛置身污泥之中,越挣扎陷的越深。
他待她越来越好了,可这并不足以消减半点她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