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槿从前就不怵纳兰梓若,屡屡跟她硬撕。眼下有了恩宠后,自然更加无谓。
“说的极是,常言道,倒架的凤凰不如鸡,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这老天可是长着眼睛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花木槿说完,连眸子也不抬一下,倨傲的端起茶盏,轻缀了一口。
纳兰梓若闻言,瞬间就烧红了眼眸。可真是世风日下,如今连这个贱人都敢如此嚣张了。即便是伊汘胧这个狐精,也不敢当众这样跟她硬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本宫,是倒了架的凤凰不如鸡吗?”
“臣妾岂敢啊!您可是贵妃娘娘,后宫的嫔妃之首。谁敢嘲讽您呢?”花木槿微扬眼皮,神情中透着一丝绢狂。
“呦~,一段时间不见,贵妃娘娘脸上的气色可真好,想必是在此期间受了不少赏吧!”
后宫谁不知,陛下曾命人连着赏了兰贵妃十几日的嘴巴子,落尽了她的颜面。花木槿是专往纳兰梓若的心窝上捅。
纳兰梓若只气的浑身发颤,倘如这里不是康宁宫,她真想立刻上前狠狠的赏她一顿耳光。
“一副小人得志的样,才得意了几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尾巴翘的再高,也翘不过贵妃娘娘啊!”
花木槿的性子,近来变的很是古怪,甚至是扭曲。跟谁都不愿亲近,更吃不得半点亏。即使是柳昭仪跟她数十年的交情,也常常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因而,柳昭仪也不大跟她来往了。
“你~,你给本宫等着。”纳兰梓若凶狠狠的说着,狭长的眸子并成一道弧线。
“贵妃娘娘放心,臣妾随时等着呢!”
眼见兰贵妃被怼的下不来台,辛嫔连忙上前打帮腔,酸溜溜道:“贵妃娘娘,快请就坐吧!太后她老人家就要出来了,娘娘何必跟她置气。人家现在可了不得了,已经今非昔比了。”
花木槿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揶揄道:“那倒是!”
“不过呀,辛嫔倒是跟从前一样,半点未变。这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功底,依旧炉火纯青。”
辛嫔被气噎了一下,杏核般的眸子怒睁。撇了撇嘴,终是没敢还嘴。
花木槿如今已经是从二品的贵嫔,品级足足高她一品。又同样身怀龙胎,连悯妃都要避其锋芒。
加上她性情暴躁,一言不合,是真的敢动手的人, 还是不吃眼前亏的好。
“贵妃娘娘,咱们莫跟这种粗鄙人一般见识!”
纳兰梓若琼鼻冷敕了一声,愤愤的一甩披帛,自绣凳上落座。
柳昭仪跟伊汘胧坐的最近,对花木槿的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心想劝说她低调谦和些,但想想之前也被她怼过几次后,也就懒得理太多了。
转而看着伊汘胧,两人相视一眼,皆忍不住摇头苦笑。
“悯妹妹,你近来可好啊!我进来忙着锦阳指婚的事,都没顾得上去看你。你怀着孕,可辛苦着呢!一定要好好安胎,千万不能大意。尤其是头胎,更加要谨慎。”
“谢柳姐姐关心,我一切都好着呢。”
伊汘胧说着,忽而反应了过来,“柳姐姐刚说什么?二公主指婚?二公主才多大啊?怎么就想着要指婚了?”
柳昭仪淡淡一笑,叹气道:“已经十一岁了,翻年就十二了。眼下要抓紧挑个好的,将婚事先定下来。晚了,好男子怕是要被占光了。”
伊汘胧听了,还是止不住惊讶,“那也用不着这么急吧!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更何况二公主年岁还这么小,咱们大历的青年才俊多的是呢!何必如此着急?”
柳昭仪狡黠一笑,压低声调道:“悯妹妹不懂,这好男儿就像长在地里的萝卜。拔一个就少一个,要抢占先机。”
“我听说镇南候家的小公子,长相,学识,骑射都很出众。年龄也正相当,要是能选为锦阳的驸马,我这心也就踏实了。”
“呃~,可这也未免太早些了吧。你这做母亲的,舍得让二公主这么早嫁人吗?”
柳昭仪凑近伊汘胧耳边,悄声笑道:“可以先定下来啊,等缓个两三年,锦阳及笈后,立即就让他们完婚也。关键是,像这么好的男儿,可是香饽饽,京师无数的贵女都盯着呢。要抢先占住名额,等到了成婚的年纪,在去找的话,好的早就被人家占住了。”
伊汘胧听完,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呵呵,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柳昭仪幽幽的长叹一声,感慨道:“唉,我这辈子是不想抱什么指望了。只盼着锦阳能挑个好夫婿,早早的出嫁,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度日,这辈子我也就能安心了!”
“那镇南候家的小公子多大了?”
“比锦阳长了两岁,听说已经有媒人上门说亲了。”
“哦,那年岁倒是相当,出身也匹配。只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可有这意思?”
“就是说啊,改日肯定要寻个恰当时机,探探陛下的口风。眼下陛下只顾着忙前朝的事,这些事,哪里敢去纷扰陛下。”
“再说了,像我这样,一年半载也难见陛下几次面,哪里有机会跟陛下提及此事!”
伊汘胧立即听出了柳昭仪的话外之音,温婉一笑,道:“我倒是比姐姐能多见陛下几面。等我寻个恰当的时机,可以帮你先探探陛下口风。”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在此先谢过悯妹妹了。”
“柳姐姐客气了!”
两人尽管闲聊的很小声,可一旁的淑妃还是一字不漏的都听了去。
淑妃膝下除了大皇子赵元德,还有大公主赵锦华。大公主跟二公主同岁,两人的年岁只相隔了不到一个月。
只是淑妃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对于女儿就没那么上心了。眼下听柳昭仪谈及此事,心中也不由的动起了心思。
镇南候家的小公子,她亲眼见过。确实是个很出色的少年郎,倘若能跟镇南候结成为姻亲,那大皇子在朝中就又多了一重依靠。
“太后驾到!”
花厅上,众人正交头接耳说的热闹。听了小太监的通报声,个个都连忙噤了声。
“都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让哀家也听听。”太后进来花厅后,跟往日一样,先斥责众人几声。
一众妃嫔个个起身褔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都免礼吧!”
“谢太后。”
礼毕,众人又纷纷坐回原位。
太后自凤榻上落座后,威仪的凤目扫视一圈众人,最终落在了花木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