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的主子以前待她亲如姐妹,什么好事都想着她。想不到,她居然也是一条白眼狼!”
“小点声,别吵到主子。主子今日的心情可不好,等下听到了,保不济又要生气!”
“嗯~,我去把安胎药熬上!”
“那我去命人准备晚膳!”
两人不忿的埋怨了槿嫔几句后,便各自忙去了。她们又哪里知道,伊汘胧心中真正的烦心事。
伊汘胧焦虑重重的躺在榻上,看似在睡觉。实则心中七上八下,乱到了极点。
杨晓枫居然是南汉皇室的后裔,想必他也是来找赵佐桓寻仇的。只是不知宫中还藏了多少南汉的奸细。
她恨赵佐桓,想他死,想他死的很惨,想他一败涂地。眼下,倘若自己不计后果的跟杨晓枫互相合作,必然能使赵佐桓败的很惨。
可是,赵佐桓若真的死了,只怕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依照目前的情形,赵佐桓一旦驾崩,皇位必然会传给大皇子。
假如大皇子继位,依照淑妃的性情,绝不会轻易放过其他几个皇子。四皇子身为先皇后之子,想来,下场要更加凄惨。
“不行,我绝不能让淑妃得逞。即便元熙不能继承大统,也绝不能让大皇子和二皇子有机会继承皇位。”
“另外,还要五皇子,他是纳兰梓若的儿子,更加不能让他有机可乘。剩下的便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哪怕是三皇子继位,也好过其他人。”
可她知道,这种概率很小。三皇子的生母早逝,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势力支撑。
因此,赵佐桓,绝不能倒下!
伊汘胧想了很多,即使她复仇心切。可局势早已超出她的预想,已经从单纯的私人恩怨,演变成权谋争斗了。
想着想着,脑子实在乱的很,根本理不出头绪。伊汘胧竟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才从疲乏中幽幽醒来。
“庆枝,什么时辰了?”伊汘胧伸手撩开锦帐,寝内静悄悄的。左右的灯台上,已经点上了两盏宫灯,想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吧。
“胧儿,你醒了?”
耳畔冷不丁的传来赵佐桓的声音。
伊汘胧闻声,心一颤,揉揉眼睛,这才看清赵佐桓坐在榻前。
“臣妾参见陛下!”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用这样多礼!”
尽管他这样说了,伊汘胧还是连忙坐立起身,“陛下,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叫醒臣妾?”
“看你睡的沉,朕怎么舍得叫醒你!”赵佐桓神情依旧待着一丝宠溺,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脸颊,怪责道:“怎么妆也未卸,拆头也未落就睡了?不过,今日的妆容画的极好,胧儿看起来,真是美极了。”
伊汘胧神情一羞,怯声道:“臣妾身子太乏了,想着睡醒在卸妆!”
“朕听庆枝和夏末说,你心里堵的慌,下午去御花园逛了许久,是不是在生闷气?怪朕今日丢下你不管?”
伊汘胧闻言,心中一悸,下意识的将头垂了下来,故意做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庆枝和夏末虽然服侍的很用心,但她们都是忠于赵佐桓的。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们都会向赵佐桓如实禀告。
自己的身边,竟是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花姐姐怎样了?伤势可严重?”
赵佐桓淡淡一笑,“她怀孕了!”
“什么?”伊汘胧绝美的眸子,漏出一抹不敢置信的惊讶。
“槿嫔有孕了!”赵佐桓漫不经心的复了一句,神情很平静,没有太大波澜。即没有欢喜之色,也没有厌恶之感。
“……噢……,那真是恭喜她了。入宫这么多年,终于怀上了一个孩子。”
赵佐桓轻移胯部,挨近伊汘胧的身边,“你是不是觉得朕喜怒无常,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没没有,陛下是九五之尊。子嗣兴旺,国运才旺。陛下理应惠泽后宫,雨露均沾。让后宫嫔妃都能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国本大事。”
赵佐桓听了,忍不住哧鼻一笑,“你说话的口气,很像朕认识的一位故人。总是满口大道理,时刻操着别人的闲心,也不知是真的宽宏大量,还是故作姿态。总之,每每都惹得朕很是不悦。”
说着话,赵佐桓眸子里浮现几丝惆怅。他语刎虽带着抱怨,神情却将他出卖。
想来,他口中的故人,是他最难以忘怀的人吧!
伊汘胧看着赵佐桓失魂落寞的神情,不由的陷入沉思当中。
他最难忘的人,应该是荣馨吧!虽然自己一直在模仿荣馨,可无论怎么模仿,都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并且,荣馨从来都是柔情似水的。无论什么事都顺着他,不会跟他起半点争执。只有荣曦,才会事事与他较真儿,每每惹得他极度不快。
若说他对荣曦难以忘怀,大抵也只会是憎恶厌烦的难以忘怀!!!
良久,伊汘胧回过心神,蹑声道:“请陛下赎罪,臣妾僭越了!”
“呵呵~,朕又没有怪你!不过,你比她幸运的太多了。在朕拥有了一切,渴望现世安稳的时候。出现在了朕的身边,坐享其成。而她,却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所以,朕说你最有福气,也最幸运!”
确实,年少时的他,浑身长满尖锐的唳刺。是她陪他走过青涩狂妄的少年时期,无辜的沾去他浑身的刺。如今的他,退去年少狂妄,成熟而温润起来。而她,却是用了悲惨的一生,换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结果。
想想,还真是悲哀!
伊汘胧怔怔的抬头,看着赵佐桓。眸色里忍不住一片氤氲,她想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
“陛下……,说的可是从前的~,荣皇后?”
赵佐桓描述的故人,太像自己了。伊汘胧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赵佐桓唏嘘的笑了两声,伸手揉着她的头顶,“你还真是胆大包天,除了你,无人敢明目张胆的在朕跟前提她。”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荣皇后作恶多端,图谋不轨,因而……”
“住口,你太放肆了。先皇后岂是你可任意亵渎揣测的?”赵佐桓瞬间变了脸色,一扬手,想抽她一记耳光。
大手逼近她的脸颊,赵佐桓却又生生的忍了下来。不过,却明显的生了很大的气,胸腔起伏的厉害,鼻翼也不断的喷着粗气。
荣皇后是他的发妻,他可以厌恶,可以唾弃,可以为所欲为。
但,却绝不允许别人对她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