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伊汘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又害怕赵佐桓看出什么。
所幸,赵佐桓以为她是孕期的不适反应,不时的拍她肩头安抚,“头胎孕期是会比较辛苦,等以后生多几胎后,自然就好了。”
昏暗中,赵佐桓看不清她眸子里的幽恨和焦虑。
“陛下,臣妾这样动来动去,是不是吵到您安寝了?您明日还要早朝,休眠不足,怕会不够精神。不如臣妾去偏殿睡吧?”
赵佐桓宠溺一笑,“用不着,朕就想你待在朕的身边,你在朕身边,朕心里踏实。”说着将她拥在怀里,亲昵的啄着她的额头。
伊汘胧不好拒绝他的亲近,更没有心思去迎合他。只好躺着不动,随他如何折腾吧。
赵佐桓见她没有抗拒,竟顺着额头一路吻了下来,手也不老实的扯开了她亵衣上的带子。
看样子,是要……
伊汘胧心里焦烦如焚,没有半点承欢的心思。
尤其是,赵佐桓甚是难缠,要起来没完没了,每每令人心神疲惫。倘如不是为了复仇,她是一次也不想跟他行床帏之事。
“咝~哎呀~,好痛~”
“怎么了?朕弄痛你了吗?”赵佐桓一脸紧张,连忙拱起身来,以为自己压到她了。
“不是,臣妾感觉胎儿在肚子里踢我,哎呀~”
赵佐桓闻言,放下心来,欢愉道:“快让朕听听!”
言毕,赵佐桓已经将耳朵贴在她小腹上,一脸柔情的听着胎动,几秒过后,“呵~,真的耶,真的耶~,朕真的感觉到这小家伙在动。”
“谢天谢地,朕还以为这个孩子会保不住,想不到生命力这么顽强。将来,这孩子必定成大器。朕一定要亲自栽培他,让他成为朕最出色的孩子。”
赵佐桓毫不掩饰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和喜爱。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跟云影道人签了契约,将来这个孩子,是要出宫做道士的。
看着赵佐桓欢喜的样子,伊汘胧心里却楚酸不已,娇嗔道: “陛下又不是第一次听胎动,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再说了,陛下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人们常说,男子第一次做父亲时,才会比较激动,之后就习以为常,不会有太大的欢喜了。”
赵佐桓呵呵一笑,俊逸的脸庞溢满温情,“这是你跟朕的孩子,朕当然欢喜。可以说,朕还从未如此深刻的体会过,这种将为人父的喜悦感。”
大皇子出生时,他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一来自己年岁小,没有做父亲的意识。二来,他并不是太喜欢淑妃,自然对她生的孩子也就没有太大的期待。近几年,他已近而立之年,各方面都趋于成熟和稳定。对于子嗣的看法,才有了改观和慈爱。
伊汘胧听了,唏嘘一笑,眼泪不自觉的蕴满眼眶。
前世,自己怀着他的孩子时。在他眼中,还不如一只怀孕的母狗矜贵。而今生,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他却是如此的视若珍宝。
想想,还真是讽刺!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臣妾只是太高兴了。臣妾这样卑微的出身,陛下能不嫌弃,已是莫大的幸运。陛下却还待臣妾这样好,臣妾真是感动至极。”说着,伊汘胧撒娇般将头埋进他怀中,隐藏了脸上的幽恨和唏嘘。
“呵呵~,小傻瓜,只要你永远乖乖的。不犯难以饶恕的大错,朕会一直待你如初。”
伊汘胧脑海一震,下意识的咬紧了朱唇。他的言下之意,发明是在警告自己安分守己。否则,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如今,她早已骑虎难下。哪怕她什么都不想做,也由不得她了……
翌日。
赵佐桓早早的起身上朝,西戎王马上要离京了。关于援助粮草的事,尚要跟西戎王最终落实。以及征战南梁一事,也须得在跟大臣商议对策。因此,赵佐桓近来特别忙碌。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陪她,已经是格外难得了。
赵佐桓走后,伊汘胧也彻底没了睡意。
庆枝拿着篦子,仔细的为她篦完头,又为她簪好发髻,切声道:“主子,您今日怎起的这样早?刚刚陛下还特意吩咐过,说您昨晚没有睡好,命奴才们不要吵醒您呢,您要不要在多睡一会儿。”
伊汘胧神情有些恍惚,幽声道:“不睡了,不知四皇子最近如何了?本宫已有许久没有看见他了,心中甚是挂念。今日有空,本宫想去南书房看看四皇子。”
自打她病危至今,根本没有精力能顾的上照看四皇子。眼下,她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可以多看几眼儿子。
“那奴婢这就去命人准备轿子。”
“去吧,别忘了多准备一些吃食和衣物,还有银两也多备些。”
“是!”
须臾,伊汘胧收拾停当后,带着庆枝,夏末,来喜动身前往南书房。
她要去亲眼看看,四皇子的少师,究竟是如何授业育人的。
南书房设在文华殿东门,不属于后宫范围,因此距离并不算近。
乘轿前往,差不多要用去一炷香的时辰。
一路上,伊汘胧命轿夫尽量避开人多的道路。毕竟人多嘴杂,不安好心的人太多,不得不避忌。
“你们都稳着点,仔细脚下磕绊。”夏末不时的提点轿夫们几句,生怕他们太不稳轿子,跌了自家主子。
伊汘胧尽管是坐在轿子里,可坐这么久,依然感觉身体有些劳累。眼下,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加上大病初愈,稍稍劳累些,就感觉吃不消。
临近中午时分,伊汘胧到了南书房。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现在是巳时三刻。还有一刻钟,差不多就该下课了。”
“哦~”伊汘胧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主子,要不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吧!”来喜上前询问道。
伊汘胧微微蹙眉,轻摇了一下头,“轿子就停在这儿吧!”
“是!”四个轿夫稳稳的停了轿子,伊汘胧缓缓下了轿子。
夏末一伮樱唇,不假思索道:“难不成,主子要站在这里等到下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