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人阁——
伊汘胧浑浑噩噩的昏睡了两天,仍未有苏醒的迹象。赵佐桓这两日守在榻前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再出意外。
“胧儿,你快些醒来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朕好担心你?”赵佐桓将伊汘胧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不时的跟她说几句话,诱她早一点醒来。
“陛下~,陛下~”昏睡中的伊汘胧微微动了动身,口中梦呓般吟了两声。
赵佐桓闻听,心中一激动,伸手拂了拂她的脸颊,“胧儿,你醒了吗?快睁开眼看看朕!”
伊汘胧无意识吟了两声,仍没有苏醒的样子,口中含混不清的呢喃,“不要走~”
赵佐桓见状,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太医……”刚喊了一声,心中忽然又一动,‘疑心病’又开始作祟。
之前曾趁她说梦话时,问过她爱谁?她只含含混混说了个‘赵’。这让赵佐桓心中始终有根刺扎着,眼下,他还是想趁此机会问个清楚。
“胧儿,你唤谁不要走?”赵佐桓轻轻拂着她额边的碎发,温柔的诱她继续说梦话。
“陛下~,陛下~”伊汘胧梦呓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什么,赵佐桓将她的手握住,柔声安慰道:“朕不走!”
随即,赵佐桓轻轻趴在她耳边,声音越发的温柔,不断诱她说话,“你心里爱的是谁?”
“……赵,赵……”
“赵什么?是不是赵瑾煜?”赵佐桓的声音虽温柔到了极点,眼神里却溢出一丝狠戾。他绝不容许自己爱的女人,心中有另外一个男人,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要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伊汘胧不在搭话,她的脑海中已经下意识的形成了坚固的隔离层,‘赵瑾煜’三个字是高危字眼。尤其是现在,她半梦半醒,意识回到了童年时期,梦到了第一次见赵佐桓时的情景。
梦境中,一身华贵白袍的小小少年,丰神俊朗,翟石般炯炯有神的双眼。手牵着荣馨的手,在前面奔跑。她跟在后面不停的追赶,嘴里委屈的喊着,“桓哥哥,桓哥哥,等等我。”
赵佐桓不时的回头冲着她笑,“她追上来了,咱们快跑!”
跑着跑着,年幼的她被拌了一跤,重重的跌倒在地,痛的哇哇大哭。
“你可真笨~”小小少年见她跌倒,笑着拐了回来,夹着她的腋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桓哥哥,等等我,等等我……” 伊汘胧呓语着,跟着梦中的自己哭了起来。
轰——
赵佐桓如遭雷击,怔怔的看着伊汘胧,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一辈子只有一个人叫过他“桓哥哥”,也只有她敢这样叫他。
“你叫朕什么?”
“桓哥哥,等等我~”伊汘胧浑身早已经汗透,身躯猛的一颤,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啊~不要~”人在惊惧中的条件反射,令她下意识的扎进赵佐桓怀中,死死抱住了赵佐桓的腰肢。
“曦曦儿~”赵佐桓薄唇轻颤,忍不住潸然泪下,双臂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朕不会在放手,此生也绝不在负你。只求你给朕悔过的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怦怦怦- -”伊汘胧剧烈跳动的心渐渐平稳,意识逐渐清醒。
“陛下,臣妾,臣妾是不是又胡言乱语了?臣妾罪该万死!”伊汘胧惊惶失色,挣扎着欲下跪。却被赵佐桓抱得更紧,隐隐觉得肩头一热,似有眼泪滴落在身上。
“曦儿~”赵佐桓悲悸不已,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赵佐桓哭了?他为什么哭?他怎么会哭?伊汘胧脑子一瞬间乱成一团,但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自己一直在模仿荣馨,模仿他最爱的女人。眼下哭也正常,谁让他那么爱荣馨,想必是又想起他那个爱的刻骨铭心的女人了吧!这不,嘴里还在念叨着“馨儿”。
曦字与馨字,音相近,她从来都以为他喊的是“馨儿!”毕竟,他曾经是那样爱荣馨,而又是那样的憎恶荣曦。
想到这里,伊汘胧心中忍不住的一阵冷笑,对赵佐桓的恨意更多了一重。既然他将自己当成了‘馨儿’,那自己更要模仿的像一点。
“陛下,您弄痛臣妾了。”
赵佐桓微微泄了些臂力,红着眸子深情的看着她,只看的伊汘胧心中又是一阵慌乱。绝美亦妖的眸子下意识的游移闪烁,“陛下~”话音未落,他薄削的双唇印在了她的眼帘上,继而陷入他的温柔中。
“在叫一声桓哥哥!”
“陛下,臣妾不敢!”
“朕喜欢听你这样叫朕,以后没人在的时候,你就叫朕桓哥哥……”
其实在赵佐桓的眼中,她模仿的从来都是‘她’自己,只是她深陷其中不自知罢了。自己认为自己是在模仿荣馨,其实她不过是在模仿前世的自己。
寝内,正一室旖旎,柔情蜜意——
寢外响起小安子小心翼翼的通报声,“启禀陛下,太后驾到!”
“先引太后去花厅,朕马上过去!”说着,赵佐桓连忙起身,微微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袍。
伊汘胧一脸忧色,嗫声道:“陛下,太后只怕还在生臣妾的气吧?”
赵佐桓揉了揉她的头顶,温声道:“不用担心,躺下好好休息。一切有朕,你什么都不用害怕!”说着,赵佐桓温柔的扶她躺好,自她额上又深深琢了一下。
须臾。
赵佐桓走出内寝,去到花厅。太后正一脸怒色的坐在软榻上,身后的庄嬷嬷正说着俏皮话哄太后开心。但似乎没什么用,太后的脸色依旧阴出水来。
“儿臣参见母后!”赵佐桓走上前来,抱手俯身恭了一礼。
太后微抬凤目,眸子尽显往日的犀利,“哀家听说你把悯嫔接回来了?可有此事?”
“回母后,确有此事!”
太后一听,脸色阴沉中带着几声不解,“这悯嫔与人私通,珠胎暗结……”
不等太后说完,赵佐桓蹙了蹙眉,接话道:“悯嫔肚子里怀的是朕的孩子!”
“什么?”太后闻言大吃一惊,脸上的怒色转为惊愕,“这,这怎么可能?悯嫔被废为舂奴,已经两个多月,她眼下怀胎才一个月?”说到这里,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莫非你期间偷偷宠幸了悯嫔?”
赵佐桓没讲话,只是微磕眸子,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