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不会是真的有了赵瑾煜的孩子了吧?我的老天,可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
严嬷嬷见伊汘胧面色萎靡,一副魂不守舍的感觉,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触手很是烫手,忧声道:“我看你是真的病了,快回屋躺躺,我这就向上头禀告一声,让上头去传个太医给你瞧瞧。”严嬷嬷说着,扭身朝门口走去。
伊汘胧痴愣了几秒,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追前几步拉住了严嬷嬷,“嬷嬷别去……”
严嬷嬷见她眸色慌乱,一脸错愕道:“我这是为你好,见你不舒服,好心给你请个大夫,你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伊汘胧稳稳神,缅腼一笑,“我~,我许是真的受暑了,回去躺一下就好。嬷嬷的心意我领了,真的用不着这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上头的人有交代的。须得关照你,你若出事,我们一杆人等全都人头不保~”说着,严嬷嬷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把嘴捂住了。
伊汘胧怔了一怔,“上头?嬷嬷说的上头指的是谁?”
“呃~,没谁,上头不就是院监大人吗?”
尽管严嬷嬷说的含糊其辞,但伊汘胧心底还是有了怀疑,‘上头’绝不可能是院监或司监,只怕还要往上。再往上数,那肯定就是陛下身边的人。赵佐桓肯定派了身边的人,暗地里下了旨意。
“是姜总管?还是安公公?”她需得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执行陛下的旨意?倘若是派了姜公公,那么赵佐桓的意思很明确了,是真真正正的舍弃她了,再无和好的可能。倘若派了小安子,那么显而易见,后路并没有完全堵死,事情尚有转机。
严嬷嬷一听,脸上一副异想天开的神情,“啊?姜总管?安公公?咱们这地儿,哪里够的上他们那样的大人物,你这丫头想太多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是什么紧要人物?值得姜总管和安公公这样的大人物出面,他们可是陛下跟前儿的红人,咱们哪怕见一面,那也是不可能的。”
难道我想错了吗?
伊汘胧心中腹诽着,忍不住蹙眉道:“真不是他们?”
“嗨!你这丫头心思可真重,我老婆子用得着诓你。我是夸过你面相主贵,是个富贵面相。但那也不全准的,凡是进了这舂奴巷的,在贵的面相也全然百搭。你才几斤几两?能惊得动他们的大驾 。”
伊汘胧一时纳住,心中忍不住又生出一股悲凉。姜总管和小安子也不过是奴才而已,在严嬷嬷眼中,却如此高不可攀。或许这就是身处最底层的悲哀吧。
“呃……,我想多了,让嬷嬷见笑了。”
“嗯,好好把命保住,过一天赚一天。你进屋躺躺吧,我去让人请太医。”
“诶~,不用,別这么麻烦, 我没有那么娇贵。等下惹的上头的人生气就不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伊汘胧努力压制住胃里的恶心感,强打起一副很精神的样子。
“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回屋躺躺就好了。”
“……那好吧,要有什么不舒服,可要告诉我!”
“嗯,谢谢嬷嬷!”
严嬷嬷见她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在坚持。又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她几句后,而后出了院子忙自己的事去了。
伊汘胧抹了一下额上的冷汗,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心中六神无主,“天啊,我到底该怎么办?若是被人发现,后果……,我自己死不要紧,倘若牵连到赵瑾煜,~诶~”
想到这里,伊汘胧更是愁眉不展,对陷害自己的人恨之入骨。只是眼下,再恨,再怨,也无济于事。胡思乱想了一下午,伊汘胧心中拿定主意。
“这个孩子绝不能留,我也绝不能跟赵瑾煜离开皇宫。今生今世,我活着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赵佐桓,纳兰梓若,淑妃,宸妃,纳兰升,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傍晚,伊汘胧悄悄地溜出了舂奴巷。
她知道掖庭宫后巷是一大片植物园,里面除了种植果菜,还不乏多种野生草药。她在萧乐院待了三年,期间看了不少青楼女子服用土方坠胎,因此也知道几种配制滑胎药的土方。
她要寻些草药,将肚子里的胎儿,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堕掉,虽然很残忍,但这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兜兜转转了近一柱香时间,终于找齐了几样可坠胎的草药。龙须草,生桃粉,生南星等草药,皆是可坠胎的草药。伊汘胧小心的将草药装进怀兜,心事重重的往回走。
“孩子,不是母亲心狠,实在是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与其来到世上受苦受难,倒不如重新投个好胎……”
伊汘胧步履沉重的走着,心中更是沉重万分。刚走到一处拐角,冷不丁的闪出一道人影。
“啊~”伊汘胧险些撞上那人,心猛的一颤,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别来无恙啊!悯主儿怕是早就忘记小臣了吧?”迎面站着一位玉身长立,俊美如妖孽一般的男子。此时眯着一双狐狸样的桃花眼,戏谑的看着伊汘胧。
伊汘胧看清那人是谁后,更是惊的头皮炸立,“……杨乐师,你,你为何会在此处?”伊汘胧又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更慌,这个人行踪太过诡异,让人不得不害怕。
杨晓枫微挑长浓的眉宇一笑,轻浮道:“几月前,悯主儿可是欠了小臣一个大大的恩情,这么快就忘记了?”
伊汘胧一怔,忽的想起那日接到赵瑾煜的信,约她去灵犀宫见面。事后她才知道是个圈套,原本她已经踩进圈套,是杨晓枫救了她一命。
可见这个人一直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这让伊汘胧更加不安,“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杨晓枫戏谑一笑,不羁道:“你只需知道我不是坏人就好!”说着,“唰”一声,潇洒的展开手中的玉骨折扇摇了起来。
伊汘胧眼神游移几下,眸子里的敌意更重,“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指点你脱离苦海啊!”
“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