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赵佐桓遂抿唇一笑,故作大度道:“九皇叔严重了,莫说闯了朕的后宫是为了救人。便是当真看上某个妃子,朕也可割爱相送。”
赵瑾煜听后脑子一炸,知道赵佐桓是在说反话杵他,立即俯身行了大礼,“臣万死不敢,臣倘若有半点不臣之心,就……”
赵佐桓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诶~,九皇叔严重了,快快请起!”
说着,渡步到了伊汘胧的跟前,阴鸷的眸子唳茫毕现,“这个悯嫔,属实不安分,性子也不柔婉。不是惹朕生气,就是惹贵妃生气,宫中也实容不下她了。九皇叔既然几次救了她的命,属实与她有缘,朕就把她赏给九皇叔了!”
言毕,弯腰一提,将伊汘胧提死鸡一般提了起来,朝着赵瑾煜随手一抛。
伊汘胧小小的躯体自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赵瑾煜大惊失色,慌忙伸臂接入怀中。随即又如接到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急急将她放在地上,“陛下,臣万死不敢受,陛下此举,实在折煞臣……”
赵佐桓心中酸恨至极,脸上却毫不在焉的一笑,“不过一个伎子而已,对朕而言,可有可无。何必因一个伎子,生分了朕跟皇叔之间的叔侄亲情,朕是诚心诚意的将悯嫔赐给皇叔了。”
赵佐桓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已杀意滚滚。赵瑾煜若真敢接受,那么他与她死定了。
赵瑾煜脑子也在飞速转动,赵佐桓绝不是那种能忍受屈辱的人,他分明是在赌气,“臣宁死不受!”
“呵呵,九皇叔是想抗旨不遵吗?”
“但凭陛下处置,臣宁死不受!”
赵佐桓浓黑的眉宇微扬,似笑非笑的盯着赵瑾煜,“既如此……,朕就不勉强了。至于悯嫔嘛,朕也不想再留在身边。诶,对了,朕此前跟九皇叔说过,朕的虿盆许久没有亲自去投过食了,那一池子的五毒怕是饿疯了吧。”
轰——
赵瑾煜瞬间脸上一变,血性沸腾,粗粝的手掌紧紧的攥成一团,倘若赵佐桓当真如此!
那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是不可能。
赵佐桓信步渡来,一俯身将伊汘胧打横抱了起来,“九皇叔既然不受,那就将她投进虿盆,喂养五毒吧!朕昔日说过,哪日投人入虿盆,必定请皇叔过去欣赏,择日不日撞日,就今天了。来人,起驾虿院。”
“诺!”
赵佐桓阴沉着脸,抱着伊汘胧头也不回的上了龙辇。
“起~驾~!”姜公公闻言,嗓门都比往日亮堂了不少。
十六人抬的龙辇,浩浩荡荡朝着虿院方向而去,大批随从侍卫紧随其后。
赵瑾煜眸子转动,微撇了赵安一眼,而后紧步跟在了龙辇后面。赵安心领神会,悄悄的撤出人群。
自家王爷素来低调谦和,不爱招惹是非,却不代表就是个软柿子那么好捏。尤其是手底下豢养多年的‘黑精卫’死士,个个武功绝顶,不惧生死。京都早已潜伏多个武功绝顶的死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赵佐桓痛下杀手时,好随时保护赵瑾煜撤离京都。
倘若真到了万不得已时,赵瑾煜只能破釜沉舟,拼死一战。
纳兰梓若闻言要将悯嫔丢下虿盆,心头堵着的气总算是畅快了,“痛快,痛快,哈哈哈,死贱人,你的死期早就该到了……”
尽管没有受邀,纳兰梓若还是巴巴的跟在后面,满心想要观看仇人被五毒撕咬吞噬,直至面目全非,尸骨无存的惨状。
虿院的距离不算近,龙辇稳稳的行近着。龙辇上,赵佐桓低头看着浑身是伤的伊汘胧,心痛至极。紧紧的将她裹进怀中,怜怜不忍。可一想到她跟赵瑾煜之间的暧昧,就让他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陛下……,痛……”
半道上,伊汘胧幽幽转醒,除却浑身的伤痛,仍感觉骨头几乎被勒断,他抱的太紧了。
赵佐桓下意识的松了些许臂力,让她靠在怀中,下颌轻轻的抵住了她的头顶,满脸的阴唳愤恨。
伊汘胧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的格外剧烈,立时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静默!
伊汘胧心中更加不安,手臂下意识的攀上他的脖颈儿,仰起小脸,绝美亦妖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她自然不是傻子,该示弱时,还是必须要会示弱。
“陛下,花姐姐可还好?”
静默!
见他不回应自己,伊汘胧更加确定自己的直觉。声音越加柔弱无辜,双臂缠的他更紧。娇软无骨般的身躯,如蛇一般紧紧贴住他的怀中,额角弱弱蹭着他的下颌,“陛下,胧儿痛~”
一瞬间,赵佐桓的情愫被点燃,喉结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心软了半截。可一想起赵瑾煜,又让他气不打一出来。为防止自己心软,刻意不用正眼看她。
“虿院到!”姜公公尖着嗓子,拖长尾音报了一声。
龙辇稳稳的落了地,赵佐桓冷着脸未动,静静的坐在龙辇上等着赵瑾煜。
“虿院?陛下带臣妾来虿院是何意?”伊汘胧心呼不妙,眸子直直的视着赵佐桓。
“朕问你,你要说实话!”赵佐桓阴沉的眸子一翻,冷冰冰的睨着伊汘胧。
“臣妾~,不敢欺瞒陛下!”
“你爱朕吗?”
“……”。伊汘胧双目游移闪烁了一下,而后坚定的回了一个字“爱!”
“爱谁?”
“~爱,陛下!”
赵佐桓听了,阴测测的笑了两声,他猜的是对了。那日在她昏迷时,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她回答的却是“赵”字,倘若她真的爱自己,应该答的是“爱陛下”。而她回的那个“赵”字,极有可能代表的是赵瑾煜。
“为何你刚刚昏迷时,朕问你时,你回答的却是……别人?”
轰——
伊汘胧如遭雷劈,眸子一瞬间睁的浑圆,“臣妾~臣妾又说梦话了吗?”
静默!
赵佐桓只是冷冷的视着她。
伊汘胧心“怦怦”乱跳,脑海中一瞬间闪出无数种可能。
“他是在诈我?还是我真的说了不该说的?”
气氛瞬间凝滞成冰,心中彼此揣测着对方。沉静数秒,伊汘胧心神稍稳 ,“赵佐桓阴险狡诈,他一定是在诈我。倘若我真的说了不该说的,以他的性子,早就大发雷霆之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