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赵佐桓率着几个宫人来到偏殿。
“陛下驾到!”
“主子,陛下驾到了,快起身迎驾!”
“不不,有鬼……有鬼……”林婕妤吓的缩在被子里,不敢露脸出来。她的贴身宫女绿萝,正站在榻前焦声安慰着。
“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辛嫔急步走到榻边,欲扯开锦被,“林妹妹,陛下亲自来看你了,还不快下榻见礼!”
“不,不要,是桂嫔,桂嫔回来了。她浑身都是血,从榻底钻出来,她说是悯嫔害死了她,她要找悯嫔报仇……”
“快别胡言乱语了!”辛嫔说着,惶恐的扭身看着赵佐桓,“陛下,林婕妤被吓魔怔了,胡言乱语,求陛下恕罪。”
林婕妤忽的将头漏了出来,大大的眸子溢满惊恐,“陛下,陛下,真的是桂嫔,她一直说她冤死,是悯嫔害死了她。”
赵佐桓面目的唳色越加凝重,“混账,倘若真的是桂嫔的冤魂作怪,该让她来找朕。”
“陛下……”
“来人,林婕妤得了失心疯,妖言惑众,胡言乱语。打入冷宫,以儆效尤!”
“诺!”殿外立即进来几个宫人,将林婕妤从榻上拖了下来。
“陛下,陛下饶命,求陛下开恩!”林婕妤似乎从刚刚的癔症中清醒,哭喊不休的求饶。
可赵佐桓脸色冰冷,丝毫不为所动。
辛嫔见状,更是吓的冷汗直流,生怕陛下迁怒了自己。
“今日之事,谁再敢怪力乱神,朕定不轻饶。”
“臣妾遵旨!”
“起驾回宜人阁!”
“恭送陛下!”
赵佐桓余怒未消,折身往殿外走,径直上了龙撵离去。
辛嫔眼睁睁看着赵佐桓离去,心中又恨又慌,却又无计可施。陛下第一次留宿自己宫中,就闹的不欢而散,别提多懊恼了。
翌日!
赵佐桓上早朝时,只觉头重脚轻,浑身乏力。也不知是昨晚更深露重着了凉,还是真的被邪祟冲了。
反正浑身都不舒服,偏生今日朝堂上奏报的事特别多。又桩桩件件都是要事,他只能强打着精神撑着。
好容易撑到了散朝,赵佐桓勉勉下了龙台,却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陛下当心!”四个贴身小太监个个眼疾手快,低头哈腰的将他扶住。
“朕许是着了寒,小福子,去传太医!”
“诺!”
须臾,常太医等人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常太医得出结论,“陛下是伤风了,喝几济发汗的药,出出汗,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赵佐桓也是这么以为的,额上敷着冷巾,闭目躺在龙榻上,“朕病了的事,不要声张,以免传到太后耳中,惹太后担忧!”
“老臣遵旨!”
常太医开了治伤风的药方,抓了药,命徒弟去煎药。
“悯嫔的身体近些日子养的如何了?”
常太医正在调配药材,闻听心一慌,险些碰掉了药箱。
“回回陛下,悯嫔娘娘的玉体已逐渐好转。老臣昨日去请脉,悯嫔娘娘已经大有好转,在调养些时日,就能重新侍奉陛下了!”
“嗯,这样朕就放心了,一定要确保悯嫔安然无恙!”
常太医听着,只觉头顶直冒虚汗,他哪里敢说实话,不过是采取拖一刻是一刻的办法。
“老臣定当竭尽全力,确保悯嫔娘娘无恙。”
“很好,跪安吧!”
“老臣告退。”
赵佐桓服了药,昏昏沉沉的睡着。不知睡了多久,猛的打了个哆嗦从梦中惊醒。
“嗯~”
“陛下您醒了?”
赵佐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见淑妃一脸神色不安坐在榻边。
“你怎么来了?朕睡了多久了?”赵佐桓欲起身,却发现头重的厉害,只得又躺会了原位。
“臣妾听说林婕妤冲撞陛下,被打入冷宫了。臣妾想着过来看看陛下,刚进来太晨宫就听闻陛下伤风了,臣妾就想着留下来侍奉陛下。看见陛下龙体欠安,臣妾真是恨不得替陛下承受。”淑妃说的很诚恳,眼圈微微泛红,眸子中隐隐含着泪光。
赵佐桓却毫不在焉,眉宇间隐现一丝不耐,“朕无大碍,爱妃不必担忧,早些回宫歇息吧!”
淑妃急急拿过一个软枕,贴心的垫在赵佐桓颈下,“陛下,就让臣妾留下来侍奉您吧。”说着,又亲自换下了他额上的冷巾。
赵佐桓下意识的挣了下身子,也就任由淑妃照料了。
“陛下,臣妾为您炖了银耳莲子汤,喝一碗吧!”
“爱妃有心了!”
淑妃柔婉一笑,端起早已备好的莲子汤,舀了一勺吹冷了,方递到赵佐桓口边。
尽管淑妃贴心温柔,落落大方,可赵佐桓心中却有些抗拒。对于淑妃,他虽说不讨厌,却也爱不到心坎里。太理智,太成熟,太顺从的女人,身上始终缺乏了一点味道。
勉勉喝了两口,赵佐桓微扬了扬手,“够了,朕没有胃口!”
淑妃只得作罢,“陛下想用些什么,臣妾去准备!”
“命膳房备些鸡茸粥吧!”
“是!”
一连三日,淑妃留在宜人阁照料赵佐桓。可赵佐桓的伤风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越加严重了。
他一向体格强壮,精力惊人的充沛,自幼几乎没生过病。这下却是彻底病倒了,着实有些邪门。
第三日,陛下龙体欠安的消息还是瞒不住了,太后及一众妃嫔轮番过来探望。同时,缀霞宫闹鬼一事也传扬开来。
“听说乔婕妤是被活活吓死的,现在又轮到林婕妤了,桂嫔娘娘死的冤,怨气太大了。这下连陛下都病倒了,可真是恐怖。”
“就是,我现在夜里都不敢一人执夜,太吓人了。听说桂嫔是被悯嫔诬陷致死的,悯嫔滑胎一事,根本就是她自己下的药!”
“啊?不会吧?这可是龙胎啊!”
“咳,怎么不会,唐朝武后为冤枉王皇后,不惜掐死自己的女儿,这后宫的女人为争宠,可是不择手段的!”
“天呢,悯嫔娘娘看起来那么柔软善良,怎么会这么恶毒!”
“所以说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越是看起来善良的人,越是可能作恶多端呢!”
类似的话,很快也刮进太后耳中。
这日,太后遣走了身边所有宫人。
“桓儿,近些时日,后宫有很多传言,你可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