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佐桓心中烦闷至极,胸口一股莫名的酸意挥之不去,索性去了勤政殿。
往日只要心情不悦,他就喜欢埋头批阅奏折。可今日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他却觉得心里更加烦躁。
“启禀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赵佐桓随手将折子合了起来,皱眉道:“宣!”
“诺!”
少顷,淑妃带着两个宫人缓步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寿金安!”
“免礼!”
“谢陛下!”淑妃谢了恩,随手将宫人手中提着的食篮接过,温切道:“臣妾听说陛下近日神思过重,想是虚火上升。臣妾特意炖了一盅椰果清凉汤,又加了纯菊蜜,最是败火,陛下喝一碗吧!”说着亲自将食篮打开,用玉碗盛了端到了赵佐桓的跟前。
“还是淑妃最贴心!”赵佐桓赞了一句,拿起玉勺喝了几口。
淑妃柔婉一笑,自责道:“悯妹妹滑胎一事,臣妾难辞其咎,愧疚万分。日夜抄写经书,昨儿终于抄完一千卷地藏经,已经贡到了神翁前为悯妹妹的龙胎超度!”
赵佐桓鼻腔冷淡的“嗯”了一声,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淑妃顿了一下,接着道:“哎!这个孩子终归是跟皇家无缘。好在悯妹妹还年轻,调养好身体,早晚还会再有孩子,陛下切莫太过悲伤!”
“嗯!”赵佐桓眼眸飘向文台上,似在思虑什么。
“臣妾刚刚过来时,看到辛婉仪,乔婕妤,林婕妤三人跪在外面。这天寒地冻的,三人已经快要冻僵了。虽说她们犯了错,但到底都是柔弱似水的女儿家。跪了这么久,想必也受到教训了,臣妾为她们求个恩典,陛下就让她们起来吧!”
赵佐桓微吐一口气,神情略有好转,“准了!”
“臣妾替她们谢陛下隆恩。”
“让她们各自回宫思过吧!”
“是!”淑妃应了一声,连忙招呼宫人出去传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帝说你有罪,无罪也是罪,辛婉仪几人也不过是他撒气的借口罢了。
“退安吧!”赵佐桓喝完糖水,神情冷淡的又翻开一本折子,无意跟淑妃多说什么。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要奏!”
“说!”
看着陛下对自己如此冷淡,淑妃心头忍不住一阵酸涩。但脸上仍是一副温婉和悦的神情,“辛婉仪住在未央宫的芳菲殿,兰嫔仍在禁足,陛下要召见辛婉仪终是不便。眼下桂嫔住的缀霞宫空了出来,不如让辛婉仪搬过去住吧!另外乔婕妤跟林婕妤也已经侍过寝,不便在住在富华殿,不如也一道搬去缀霞宫吧!”
“你看着安排!”
“是!”淑妃又叠腰福了一礼,“臣妾告退!”
淑妃走后,赵佐桓勉勉又批了几本折子。终是不放心悯嫔,还是忍不住起身回了宜人阁。
“悯嫔醒了没有?”
常太医拜了一礼,恭声道: “回陛下,悯嫔娘娘已经醒过来了。微臣刚又命人送了散热药,现在应正在服药。”
“是吗!”赵佐桓面漏一丝欣慰,急步朝内寝行去。
“奴才,奴婢叩见陛下!”
伊汘胧也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靠在庆枝怀中,夏末正在喂药。
“胧儿,你终于醒了?朕……担心死了!”赵佐桓来到榻前,神情溢满怜爱。
伊汘胧看见赵佐桓,心猛的一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臣妾~,参见陛下!”
赵佐桓急步上前,一把扶住欲下榻的伊汘胧,“不必行礼,快躺好!”
回想昨晚,实在太过惊恐,伊汘胧往回缩了一下手臂,黯蓝亦妖的眸子漏出 一抹慌乱。
赵佐桓捕捉到她眼中的抗拒,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昨晚,朕实在是饮醉了。误伤到胧儿,让胧儿受委屈了,朕甚是难过,胧儿切莫恼朕!”他这话说的,也不过是安慰几句罢了,绝没有认错的意思。
“臣妾~,不敢!”伊汘胧弱弱的回了一句,本想说几句委蛇的话,可浑身虚软的厉害,只好又恹恹靠回原位。
可赵佐桓看在眼里,心中却生出一丝不快。觉得她是在使性子,冲自己甩脸子。
自己是天子,哪怕是强行宠幸了她,这也是她的福分。换做其她妃嫔,那个不是求着,盼着,渴望着他的宠幸。她却实在有些不懂感恩,也怪自己实在太宠着她了。
或许该是时候冷冷她,让她知道,天子的恩宠有多么的可贵。
“服了药,好生修养!”
“谢陛下!”
“这几日就暂住在宜人阁吧,朕还有折子要批,明日再来看你!”赵佐桓收住心中的怜爱,俊逸逼人的脸上浮现一丝冷峻。
“臣妾恭送陛下!”
赵佐桓不在多言,扭身离去。
男女之间,一旦过了新鲜期,彼此的真实面目逐渐显露。若想升华为质的‘感情’,免不了要度过心理对弈的时期。
当然,只有真的动情的人,才会想要在心理上征服对方。也就是所谓的磨合期,倘若能度过这一重考验,双方的情感会更加牢固。否则将会一拍两散。
伊汘胧自然察觉到他神情的转变,心中无端泛起一抹寒意,“庆枝,我昏睡时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庆枝冥想几秒后,道:“回主子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陛下也一直守在主子身边,直到主子快醒来时,陛下才出去的!”
夏末欢俏一笑,道:“说起来,陛下对主子是真真极好。主子虽然受了委屈,陛下却命人将雪莲丹研碎了调水给主子涂抹伤处。要知道,这雪莲丹可是贵重至极的灵药……”
夏末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伊汘胧神色却更加凝重。以往赵佐桓跟自己讲话时,从不会如此冷淡,想来他是生了闷气了。
“哦,主子昏睡期间,陛下惩罚了安公公和姜公公,每人被罚了五十板子。”
“还有呢?”
庆枝又冥思苦想了一会,道:“还有就是,主子昏睡时讲了几句梦话,陛下好像很在意,反反复复问了主子好几遍。”
轰——
伊汘胧脑子一炸,心乱如麻,“我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