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大年已经过完了,正月里的大节日,只剩下元宵节了。
初十!
毓舒宫!
这些日子以来,宫中几乎每日都举办各种宴会,令人疲于应酬。好在伊汘胧怀有龙胎,不是太重要的场合,赵佐桓都允许她留在毓舒宫静养。
可即便如此,伊汘胧还是觉得身子乏得很,每日只想躺着睡觉。眼见肚子的胎儿越来越大了,计划在不实施就来不及了,毕竟胎儿越大,对身体的损害越大。
这日,伊汘胧正躺在软榻上在静养,小太监来喜进屋通禀来了。
“禀悯主子,花婉仪跟柳昭仪又过来串门了!”
伊汘胧眼眸微睁,从卧榻上坐了起来,“请她们进来吧!”自打那日为花嫔求过情后,这几日花嫔对她友好多了,时不时的就过来串门。
须臾,柳昭仪跟花婉仪进了屋。
“哎哟,悯妹妹,你有着身孕可不能总是躺着,要适当的下床活动一下!”花婉仪将手上提的锦盒摆在桌子上后,就一副苦口婆心的劝告。
事实上,花婉仪进宫多年,也没能生个一儿半女,根本没有生产的经验。一来,她嘴太碎,舌头长,总爱碎碎念。因而并不得赵佐桓欢心。二来,她长相虽端秀,却长着一张爱吃的嘴,进了宫后,眼见着她吹气球般圆润了起来。
因此赵佐桓一年两年也不见的诏悻她一次半次。所幸,她家世较好,父亲是朝中元老。又是第一批选秀入宫的嫔妃,就这么一直没心没肺的被养在宫中。说起来,可算是个极品活宝。
柳昭仪稍好一些,虽然也不得宠,但膝下总归有个二公主依仗。只是二公主内向怕生,看到赵佐桓就吓的浑身发抖。因而两母女都不受宠,在宫中也属于混日子的那种。
“两位姐姐来了?庆枝看茶!”
“悯妹妹,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花婉仪将锦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盘酸渣糕。
伊汘胧道:“两位姐姐来就来吧,不用带什么礼物。”
“听说孕妇都爱吃酸的,所以我特意给你熬了一盘酸渣糕,你快尝尝!”
伊汘胧淡淡一笑,“哦,先搁着吧,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
“哎,我问你,陛下几天没过来看你了?”花婉仪就势一屁股坐在卧榻边,神秘兮兮的问了一句。
伊汘胧一惑,不明所以,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可跟你说,陛下这几日连续诏辛婉仪那个骚狐狸去宜人阁侍寝呢!你可得防着点,那个骚狐狸你也见识过了,走路都带着腥风,可千万别让她吃了你的风头。”花婉仪说着,恨恨的一咬牙,满脸的不忿。
伊汘胧听她这么一说,心才反应过来,赵佐桓是有两三日没有过来了。打自己有孕以来,进两个时间,赵佐桓大部分时间都是留在毓舒宫,过着禁欲一般的生活。眼下宠幸其他人,也无可厚非。
“陛下想诏幸谁,也不是我们该管的。”
花婉仪一听很是惊讶,“怎么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陛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有何可生气的?”
花婉仪跟柳昭仪听后互相对视一眼,面漏惊诧。暗自感叹,这个悯嫔还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从前兰贵妃正当宠时,谁敢争她的宠,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而这个悯嫔眼下也是正当宠,却丝毫不在意别人争她的恩宠,这着实让人惊讶。
“哎呀,悯妹妹你可真是越来越让我佩服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从起我对你有误解,认为你是个狐狸精,只会献媚争宠。现在跟你相处几日,才发现你是个这么大度且心地善良的女子。”
伊汘胧听了,心里忍不住冷敕一笑。前世她是皇后,受尽了丈夫七年的冷眼相对,天天独守空房,日子还不错照常过。现在对于赵佐桓,她除了恨还是恨,若不是为了复仇,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随便他去宠幸谁,对她而言,毫无感觉。
现在她心来也确实有些隐痛,不过不是因为赵佐桓。而是因为赵瑾煜,一想起过完正月,赵瑾煜就要迎娶三个王妃了,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涩疼。可惜,今生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三人正说着闲话,小太监来喜又进来禀告了,淑妃带着两个宫女也过来毓舒宫了。
“她怎么来了?”柳昭仪嘟囔了一句。
“哼,这个淑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按好心。”花婉仪愤愤的接了一句。
伊汘胧心中也有些诧异,不知淑妃过来的目的。
少顷,淑妃进了屋,照旧笑的一脸和善,仿佛已经忘了数日前两人才撕破脸。
“淑妃娘娘金安!”三人齐声问好。
“哎呦,柳妹妹,花妹妹也在啊!这下好了,本宫也不必在亲自去你们宫中跑一趟。”
“不知淑妃娘娘大驾光临毓舒宫,所谓何事?”
淑妃婉婉一笑,道:“江南刚进贡一批口脂,色泽极亮丽,质地又极是滋润。可惜太过珍贵,数量有限,每宫合计分不到的一盒。本宫想着许久没来看望悯妹妹,借花献佛,顺便给你带了过来。”说完,淑妃将随身携带的一个香盒递给了伊汘胧。
伊汘胧起身微施一礼,接过了香盒,道:“淑妃娘娘真是有心,嫔妾感激不尽。”
“快给嫔妾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口脂,这么珍贵?”花婉仪说着就要去拆悯嫔的口脂。被淑妃嗬住了,“这是你们二人的!”说着,又拿出两个香盒分别递给了二人。
花婉仪迫不及待的拆开香盒来看,香盒一打开,立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口脂颜色极鲜丽,质地一看就是上品。
“果然是好东西,快试试看,涂嘴巴上好不好看!”说着,轻轻蘸了一点口脂涂抹在了嘴唇上。
“嗯,这颜色太好看了!”
伊汘胧也看了看花婉仪的唇,果然唇色极正,确实是上好的口脂。
“这么好的东西,可要省着点用,以免用惯了好东西,差的就再也不看不顺眼了。”
“悯妹妹若是喜欢,姐姐那份可以让给你。”
“那怎么好意思,这么好的东西,淑妃姐姐还是留着自用吧。”
“埃,本宫人老珠黄,用什么都不见的好看。不比悯妹妹,青春正茂,用了这口脂是锦上添花。”
两人表面互相客套着,虚与委蛇,彼此唱着假和睦的戏。
淑妃又寒暄片刻,告辞离去,没一会花婉仪跟柳昭仪也走了。
等人都走后,伊汘胧立即仔细查看着香盒里的口脂,可翻来覆去也找不出有任何不妥。
“这口脂一定有古怪,庆枝,去请常太医过来!”
“是!”
少顷,常太医被传到。
常太医以为找他是安胎之事,照旧行完礼后,道:“不知悯嫔娘娘有哪里不舒服?”
“本宫想请常太医帮本宫验验这盒口脂所含的成分!”
“微臣遵旨!”
常太医接过口脂仔仔细细的查看许久,又用银针测了毒性,见并无异样,道:“悯嫔娘娘可以安心使用,这盒口脂并未有任何不妥!”
伊汘胧听了一惑,道:“本宫知道了,多谢常太医,今日的事,还望常太医保密!”
“微臣知道!微臣告退!”常太医收拾好药箱准备走。庆枝拿出一个福包递到了常太医手上,“这是悯主子赏你的,请常太医切勿嫌弃!”
“多谢悯嫔娘娘赏赐!”
太医走后,庆枝看着愁眉不展的伊汘胧,道:“主子,要不换个太医再验一边?”
伊汘胧摇了摇头,“不必了,连常太医都验不出来,其他太医就更验不出来了,或许是本宫想多了。”
伊汘胧隐隐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眼下只能将计就计,反将淑妃一军。
“孩儿,你莫怪母亲狠心,实在是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更不该成为他的孩子……”
夜间,伊汘胧轻抚着小腹,对着肚子里的胎儿自言自语。不知不觉眼泪盈满泪眶。
刚睡着不久,就感觉额头痒痒的,似有人在亲吻自己的额头。伊汘胧心一慌,被惊醒了,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赵佐桓俯身坐在卧榻之侧,正温柔的看着伊汘胧。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芳香,显然刚刚沐浴过了。
“陛下,您怎么过来了?”伊汘胧诧异的问了一句。
“你不想朕过来陪你吗?”
“不是,臣妾只是听说……”
“你听说什么?”赵佐桓的眼眸跳动着一股莫名的火焰。
“没什么,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担心陛下太累了。”伊汘胧原本要说的,到了口边又咽回去了,想来赵佐桓是担心自己会吃错。故而宠幸完辛婉仪,又回来毓舒宫陪自己了,甚至还洗了澡,估计是怕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吧。
赵佐桓没有在多说什么,而是跟她并头躺在了卧榻上。手臂轻轻的环住她的腰肢,道:“不要胡思乱想,朕心里,最在意的是你。”
伊汘胧心里有点点反胃,下意识的朝里面侧了侧身,不想跟他挨得太近。却被他臂力一收,紧紧团在怀中,“你永远都是朕的女人, 你若敢对朕有二心,朕就……”说了一半,赵佐桓不想在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