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燕王殿下乔迁之喜!”
“同喜,同喜!”这是赵瑾煜今日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嘴皮子都快被这两个字磨破了。无奈,来的宾客太多,根本应接不暇,酒桌坐不下,都已经排到了院子门口。
府内歌舞乐伎轮番弹奏助兴,好不热闹。
盛宴举行过半,就听长公主匆匆的赶来,告诉他陛下等下过来,随行的还有悯嫔,要他做好接驾的准备。未免引起暴乱,只能将一些闲杂宾客送走,只留了部分重要的朝廷官员。
听说悯嫔也过来,赵瑾煜更加坐卧不安。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事,他相见又不怕见到悯嫔。
不过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正午时分,赵佐桓的銮驾到了,依旧只带着数十个随处,看起来像是微服私访一般。
“臣恭迎陛下大驾!”
“给王爷请安!”
“哈哈哈,九皇叔今日乔迁府邸,朕来讨杯喜酒喝!”穿着一身金丝绣边的玄色长袍,肩披银貂毛领大氅的赵佐桓,看起来格外的轩昂威武,霸气逼人。
在他身边立着一个倾国倾城,绝美无比的美人,正是悯嫔。伊汘胧小鸟依人般依着他的身边,单看外貌,两人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佳偶。谁也看不出着恩宠下掩盖的血海深仇。
“朕带了一副字过来,当作皇叔的乔迁贺礼吧。”
身后的两个侍从,立即将一个锦盒打开,小心翼翼的将卷起来的宣纸张开。只见宣纸上写着‘上善若水’四个苍遒有力的大字。
“上善若水!”赵瑾煜心里咯噔一下,这分明暗含深意啊!
“臣谢陛下隆恩!”
照例,长公主,悯嫔等人一系列的行礼寒暄之后。赵佐桓跟悯嫔被迎进正厅,两人在正位上落座,而后燕王跟长公主在次位就坐。
“九皇叔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朕近来朝务繁忙,也抽不出空闲前来看望,皇叔切勿见怪啊!”赵佐桓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常用神情,让人猜不出喜怒。
“回陛下,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多谢陛下挂念。”
“那皇叔对新建的府邸,可还有什么需求?有什么不妥之处,尽管开口,朕在命人重新修整。”
“燕王府已经太过奢华,臣惶恐不安。”
“诶,皇叔用不着跟朕客套,府邸总要修葺的像样些,来年迎娶三位王妃时才不至于寒酸。”
“陛下……”赵瑾煜硬着头皮,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赵佐桓狡黠一笑,“皇叔不用担心,朕为你挑选的三个王妃,都是闭月羞花,知书达理的人上人。皇叔年岁不小了,身边该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人服侍了。”说着,压低嗓音,调笑道:“来年生几个小世子,小郡主,也好享齐人之福。”
长公主笑道:“陛下说的极是,九弟着实老大不小了。跟你一般年纪的男子,早就儿女成群了,你却连个王妃都还没有,皇姐都为你着急。”
赵瑾煜觉得有种骑虎难下,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可是又找不到能反驳的理由。不由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伊汘胧,见她神色淡然,一副举双手赞同的神情,心中未免一冷。
“臣谢恩。”
赵佐桓朗声一笑,端起了跟前的酒杯,“嗯,这就对了,来,举杯共饮此杯,祝贺皇叔双喜临门。”
“恭祝燕王双喜临门。”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长公主放下酒杯,笑盈盈道:“本宫府上的乐伎刚排了一支新曲,今日特意带来助兴。”长公主说着,合掌一击,花厅立即传来阵阵动听的音乐。
随后一女子的清婉的歌声传来,听起来如珠玉罄盘,绕梁三日一般的悦耳。
“嗯,好歌喉!”赵佐桓的手指跟着节拍轻叩桌面,显然陶醉其中。
长公主见状,心头又是一阵欢喜,她最擅长的便是投其所好。
赵瑾煜跟伊汘胧的目光交织一起,而后又立即彼此错开,两人心里都有些许伤感。他想起第一次在青楼见她时,便是被她的一曲歌声吸引,第一眼见她便觉得她像是堕入凡间的仙子。只是那时自己十分嫌弃她是青楼女子的身份,倘若那时哪怕她是一个乡野村户家女子,自己便愿意接纳她。
歌声由远至近,紧接着一个遮着面纱的妙龄少女,怀中抱着琵琶飘然走了进来。
赵佐桓从来不是个克制情愫之人,立即就被眼前这个边唱边弹的歌姬吸引,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女。
“咳咳—”伊汘胧故意轻咳了一声,赵佐桓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陛下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伊汘胧柔柔嗔嗔的声音,故带一丝醋意。
赵佐桓清俊的脸上,挤出一丝笑,伸臂一览,将伊汘胧的香肩揽住,笑看着伊汘胧,“怎么,学会吃醋了?”
伊汘胧秀眉微颦,哀怨道:“臣妾岂敢,反正陛下从来都不是只属于臣妾一人的,那有什么吃醋的资格啊!臣妾也知花无百日红,红颜未老恩先断的道理。”
赵佐桓听了,非但没有恼怒,相反十分开心的样子,“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了?”
伊汘胧将脸侧向一边,柔柔糯糯道:“臣妾那里敢,反正得过且过吧,陛下若有一日倦了臣妾,最好赐臣妾一条白绫吊死算了,也省得悲伤。”
赵佐桓笑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宠溺道:“你这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怎么竟往凄凄惨惨的那面去想,你就不能想着跟朕白头到老,生同衾死同穴吗?”
“臣妾不敢想,没有奢望也就没有失望。”
长公主连忙陪笑道:“这大好的日子,怎么说到那上面去了,怪我怪我,不该让歌姬献唱,倒惹得陛下跟悯嫔不悦了。”说着,一扬手示意歌姬停下。
遮着面纱的少女略一愣,停了下来,眸子里明显带着几分失落,正准备退下时,伊汘胧却开口道:“埃,怎么停了,这么好听的歌曲,唱到一半不唱岂不可惜。莫说陛下没有听够,我都没有听够呢,陛下若是喜欢,不妨带进宫里去。”
赵佐桓哼笑道:“又在说醋话,你当真以为朕见一个爱一个的吗?”
“臣妾是觉得真的唱的挺好,没有听够。”
“那朕唱给你听,如何?”
赵瑾煜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打情骂俏,心像针扎一般疼,紧紧握着酒杯的手险些将酒杯捏碎在手中。
“本王也觉得唱的不错,再来一曲吧!你还会唱什么?”
“婢子还会唱青州小调。”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声音十分的动听。
“陛下可要在听一曲?”赵瑾煜侧目问了一句。
“皇叔想听,便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