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瑾煜昏迷的样子,伊汘胧心里疼到了极点。赵瑾煜除了偶尔嘴贱之外,其实是个很完美的男人,至情至性,赤子之心。前世的自己,怎么就看走了眼,爱上赵佐桓那种狼子野心的男人。倘若没有前世的遭遇,她真的愿意跟他,哪怕只做他身边的一个侍妾。
可惜,一切都是命数,他们之间是两条平行线,注定没有交叉的一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赵瑾煜这样的性情,确实也不适合做皇帝,容易意气用事。不如赵佐桓,天生的性情阴沉,心思重,野心勃勃。
一直昏睡了到了下午,赵瑾煜才幽幽转醒,刚一清醒,鼻子里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自己身上多处凉凉的,伤口上敷着草药。这个小伎子不知从那里找了许多草原,此时正埋头用石块将草药捣烂。
“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赵瑾煜按了下疼胀的鬓角,怨气未消,“不要你管。”说着,就欲起身。
“唉,你先别动,刚刚才敷了药,还有这些药捣好了。”伊汘胧说着,将捣好的草药拿来过来,看样子是准备为他上药。
“你走开,别碰本王。”赵瑾煜一挥手将她手中的草药打翻,扯下额上的湿巾站立起身。
“赵瑾煜,你怎么这样?这些止痛的草药很难找的。”
“谁稀罕你的草药。”
“真是不识好歹,疼死你活该!”伊汘胧气急,气冲冲的将剩余的草药丢到了一边。
赵瑾煜不搭话,径直朝远处走去。
“喂,你去那里?”
“别跟过来!”
眼见他越走越远,伊汘胧急忙跟了上去,荒郊野岭,她一个人可走不出去。跟的进了,才发现赵瑾煜正准备方便,吓的心一慌,赶紧扭转过身去了。
“都说了,不要跟过来。”
“那我怎么知道你要方便,喂,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静默。
“你好了没有?”
静默。
“我转过身来了。”
静默。
半响听不见回声,伊汘胧忍不住转过身来,身后却已经不见了赵瑾煜的身影,“赵瑾煜。”伊汘胧慌了,急忙跑进草丛深处寻找,他真的走了。
“混蛋!”瞬间两行泪流了下来,他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荒山野岭,又不认识路,该怎么走出去呢。
果然,姓赵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伊汘胧拭了下眼泪,望了望四周,估摸着朝一个方向行去。
走走停停,折腾了约一个时辰的光景,伊汘胧累的满头大汗,居然又走回了原地,又回到了破庙这里。
“怎么又走回来了!”伊汘胧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破庙,垂头丧气。
“咻——”一声,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暗哨声,紧接着一人多高的荒草摇动了起来。
伊汘胧立时紧张起来,紧紧盯着草丛处看,“嗖——”一道羽箭从草丛中射了出来。
“啊——”伊汘胧慌忙撤身回避,“铛——”一声,羽箭射在了身后的庙柱上。
“嗖—嗖—嗖——”几只羽箭又射了出来,呼啸着朝她射去。
伊汘胧会些拳脚,却不是很精湛,想躲开这么多根利剑也不是容易的事。手忙脚乱的避开两支,第三支羽箭已经朝喉咙射来。
“铛”一声,利剑在距离她咽喉几寸的距离被一道劲力打偏。
伊汘胧回身一看,果然是赵瑾煜,不由得心中一酸,“赵瑾煜,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
赵瑾煜无奈的看她一眼,“本王是真不想管你。”
“嗖—”
紧接着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草丛中跳了出来,个个手持兵刃,眼露凶光,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你们是什么人?奉了谁的命令来追杀我们?”
黑衣人没有一个人搭话,迅速围成一圈,将赵瑾煜跟伊汘胧围在中间。
问也是白问。
双方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始拼杀,“噼里啪啦”霎时间尘土飞杨,血肉横飞,几个黑衣人倒地死去,剩下的黑衣人不敢在掉以轻心。
赵瑾煜武功非凡,可杀手们也都是受过训练的狠角色,杀了几个黑衣人后,身上也挨了几刀。
伊汘胧捡起一把死去的黑衣人的利剑,紧张的看着陷入包围的赵瑾煜,一拨黑衣人倒下,另一拨黑衣人又围了上去,草丛中不断的有黑衣人冒出来。渐渐的,赵瑾煜身上的白色锦袍被鲜血沁透,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刺客的。
奇怪的是,这些黑衣人虽然装扮一样,但却又不像是一拨人。先前的一拨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后面的黑衣人却明显是冲着赵瑾煜去的,下手极其狠辣,招招致命。
黑衣人像车轮战一般,杀不完。而赵瑾煜却明显的处于弱势了,身上多处受伤,便是在骁勇,这么打下去,光是流血也流死了。
“泙泙铛铛——”刀剑相撞,不时的洴起一留火花,赵瑾煜腹背受敌,被六七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围在当中,这拨黑衣人,武功明显的比先前的黑衣人高出太多,出手也更很辣。
“赵瑾煜小心!”眼见一个黑衣人持剑朝赵瑾煜后心刺去,伊汘胧心一慌,毫不犹豫的持剑冲了上去。
“怦铛——”伊汘胧将黑衣人致命的一剑挑开,跟黑衣人拼杀起来。
“你快闪开。”赵瑾煜看见伊汘胧闯进了包围圈,又惊又怒,急忙挡在她身边掩护,“你快走开。”
“不,我不走,要死一起死。”说着,持剑跟他并肩作战,奇怪的是,黑衣人面对她时,出手明显的手下留情,只是虚晃几招,便又朝赵瑾煜杀去。
又过了数秒,只见草丛中又响起一声暗哨,黑衣人攻杀的动作慢了下来,紧接着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似有大批人马朝着这边来了。
转眼间,只见一大批禁卫军出现在眼前,黑衣人见状,不敢在恋战,纷纷跳进草丛中逃之夭夭。
“追!”为首的战将一声令下,大批禁卫军分成两列朝草丛中追去。
紧接着,一匹高头大马迎上前来,马上坐着的正是一脸焦色的赵佐桓。
“陛下!”
“胧儿,九皇叔,朕来晚了。”赵佐桓翻身下马,急步迎上前来。
“参见陛下。”赵瑾煜跟伊汘胧不完行礼叩拜。
“快起来,看到你们还活着,朕终于放心了。”赵佐桓说着,一把将浑身是伤的赵瑾煜搀扶起来,满脸的关切,“来人,快传随行太医过来,为皇叔疗伤。”
“是!”
“燕王殿下这边请。”随行的太医,急忙背着药箱过来,赶紧先将止血药拿了出来,赵瑾煜失血过多,迫切的要先止血。
伊汘胧痛惜的看着赵瑾煜浑身浴血一般,眼泪模糊了双眼,眼泪刚要落下来,却猛然发现赵佐桓阴鸷的眼眸正盯着自己看。
瞬间,伊汘胧敛去眼中的痛惜,换成一副惊慌失措,死里逃生的神情,“陛下,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紧跑前几步扑在赵佐桓怀中。
赵佐桓伸臂将她抱紧,下颌抵在她的头顶,爱溺道:“朕担心死了,朕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谢天谢地,胧儿安然无恙。”
赵瑾煜在一旁听了,心里莫名的一酸,别过脸去,不忍再看他们拥抱时的样子。
“多亏了燕王殿下搭救,臣妾才能死里逃生,刚刚有人要杀臣妾。”
赵佐桓看了赵瑾煜一眼,神情似笑非笑,“噢,多谢九皇叔救了悯嫔的性命,朕定有厚赏。朕已经命人前去捉拿刺客,待刺客逮捕归案,揪出幕后主使,朕绝不轻饶。”说完,赵佐桓看向赵瑾煜的眼神格外的诡异。
他这样狡诈聪睿的人,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的深意,能够让一个男人如此舍生忘死的相救,估计只能是深爱的女人吧。
赵瑾煜眉宇一皱,急忙起身行礼,解释道:“臣也是刚好撞见悯嫔娘娘遇刺,举手之劳罢了。”
举手之劳,赵佐桓看了看他满身的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传令下去,天色已晚,九皇叔负伤不易跋涉,就地扎营过夜,明日在起驾回宫。”
“遵旨。”
几批士兵拿出随军的帐篷,开始扎营建寨,另一拨士兵挖灶淘米,烹茶烧水。
不一会,几顶简易的帐篷陆续搭建起来,赵佐桓跟悯嫔住最大的帐篷,赵瑾煜跟太医被安置在了旁边的帐篷。
晚间,众人简单的用过干粮茶食,除了值班站岗的士兵,其余人都准备入睡了。
“想朕吗?”
“嗯!”
“大点声说。”
“想!”
帐篷中,赵佐桓故意要的凶悍,强迫她说些不堪的情话,一遍又一遍的折腾她,直到她哭着求饶……
旁边帐篷中的赵瑾煜,听着伊汘胧承受痛苦的声音,以及赵佐桓征服的声音,心中痛苦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即冲进帐篷中一剑杀了赵佐桓,带着她远走高飞。
可惜,世间总有许多无可奈何,‘弑君’可是千古骂名。尤其是,赵佐桓虽是皇帝,武艺却不在他之下,两人单打独斗谁赢还未可知。
三人各怀心事,几乎都一夜未眠。
翌日,伊汘胧起身梳洗时,只觉浑身的酸痛感竟比这两日遭受的磨难加起来还强烈,双腿虚软的几乎站不稳。
赵瑾煜身上的伤已经都处理好了,所幸,伤口虽多,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只是失血过多,有几处刀伤较深,估计也要卧床修养三两个月才能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