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模样生的不错,别跪着了,平身吧。”
“谢太后。”伊汘胧弱弱的应了一声,眼角却畏惧的瞟着兰贵妃,犹豫再三才敢立起身来。
太后见状,心下立即明白了,悯嫔是畏惧兰贵妃,想必是兰贵妃给她吃了不少苦头。太后本就不怎么喜欢纳兰梓若,碍于皇帝喜欢,迫不得已才允许皇帝纳入宫中,加上进些年兰贵妃在宫中的所作所为,更是引起太后的不满。
“都坐下来吧。”
“谢太后。”
“禀太后,嫔妾入宫不久,不知太后喜恶,只听闻太后素来敬佛,便抄写了几篇佛经为太后祈福,还望太后不嫌弃。”伊汘胧说着,将整理成册的佛经呈了上来。
太后听了,看着悯嫔慈祥一笑,“悯嫔刚刚入宫便这般有心,实属难得,你的心意哀家记下了。”
伊汘胧恭敬的将佛经递给太后后,便默默的退到一旁,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这更让太后觉得她稳重不张扬。
辛婕妤也是第一次给太后请安,自然早有准备的,急忙也将自己用金线刺绣的一幅佛像呈了上来。辛婕妤能说会道,更会拍马屁,几句话便将压抑的气氛活跃起来,很快就盖住了伊汘胧的风头。
太后一高兴,还让她挨着自己坐到了跟前,而悯嫔则被冷落在了一旁。想来年纪大的人,都喜欢性子热情活泼的人。
纳兰梓若见状,只觉心中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觉得辛婕妤确实是个可用之人。
很快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太后要去礼佛敬香了,赏赐辛婕妤跟悯嫔各一对儿白玉如意,而后便命众妃嫔退安了。
众人依此退出花厅,康宁宫宫外,兰贵妃正准备上轿,伊汘胧行到了她的身边,恭敬的施了一礼。
“贵妃娘娘吉祥。”
纳兰梓若狭长的眸子怨怼的撇了她一眼,冷屑道:“哼,有话就讲,有屁就放。”
伊汘胧暗蓝的瞳孔浮现一丝狡黠,神情却无比的恭敬,“贵妃娘娘,御花园的花开的正艳,娘娘可要前去观赏?娘娘月份大了,偶尔走动一下也利于生产。”
“本宫的未央宫里什么花都有,用不着去御花园。你起开,好狗不挡道,等下惹急了本宫,本宫可不敢保证能做成什么事来。”
伊汘胧嗑唇一笑,语调带着几分戏虐挑衅,“哎呀,亏的贵妃娘娘提醒,这个时辰陛下也该下朝了,嫔妾也该回去等候陛下。若是陛下见不到嫔妾,可是会龙颜不悦的。”
“你!贱婢……”纳兰梓若几欲气疯,走上前两步欲撕打悯嫔。
“呵呵,想必贵妃娘娘许久没得到陛下的宠幸,火气才如此旺盛吧。嫔妾还要去御花园等候陛下下朝,就不陪贵妃娘娘说话了,嫔妾告退。”伊汘胧故冲怒火中烧的纳兰梓若骄狂一笑,叠腰施一礼,扭身便走。
原来当‘坏人’的滋味这么痛快,伊汘胧畅快的笑了起来,惊讶自己居然也可以如此腹黑。人,被逼入绝境后,真的会变的不择手段。
“贱人,贱人,有一日,本宫一定要刮花你的脸,将你碎尸万段。”
伊汘胧听见后,立住了脚步,回眸妖媚一笑,兰指夸张的抚过脸颊,“嫔妾随时恭候,谁让嫔妾这张脸生的这么花容月貌,贵妃娘娘嫉妒在正常不过了。”
“你给本宫等着。”
“嫔妾现下要去御花园赏花,随时恭候贵妃娘娘。噢,对了,贵妃娘娘若想见陛下,不妨也去御花园等候,说不定真能碰上陛下,毕竟陛下是不会主动诏见你的。”
纳兰梓若气到极致,下了仪仗冲伊汘胧走去,“你给本宫站住。”香蕊跟荷蕊见状,生怕出了闪失,慌忙跟上前去。
“本宫就不信陛下会不肯见本宫。”
伊汘胧似没有听见一般,脚步根本不停,很快,就将纳兰梓若甩在了后面。
纳兰梓若怀着八个月的龙胎,身子已经很笨重了,行到假山处,便忍不住停了下来,浑身汗流浃背。
“贵妃娘娘,回宫吧,天气炎热,等下中了暑,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纳兰梓若深吐口气,心中又醋又恨,万分不甘,“不,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陛下,本宫要亲口问问陛下,那个贱人是否当真重要过本宫。”
荷蕊劝道:“娘娘何必跟悯嫔那个狐媚子置气,眼下娘娘的龙胎最重要,等娘娘分娩时,陛下肯定会来见娘娘的。”
“就是,娘娘快回宫吧。”
纳兰梓若看了下四周,已经快到御花园了,这个时辰过去,没准儿真的能碰到陛下。陛下已经冷了她许久了,她实在受不了,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将陛下的心夺回来。
她不信,陛下当真这么容易就变了心。
“你们两个别跟着本宫了,本宫自有分寸。”
香蕊跟荷蕊深知兰贵妃的脾性,不敢再劝,只得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须臾,行到了御花园,纳兰梓若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下朝时分,慌忙整理了下略凌乱的衣裙。
而后故意立在大太阳底下等候,她知道,陛下下朝后肯定会路过这里。等下陛下看见她扛着大肚子,站在大太阳底下,不信陛下会无动于衷。
“哟,这么大的太阳,贵妃娘娘站在这里不热吗?待会陛下见了娘娘,怕是忍不住会怜香惜玉。”伊汘胧神出鬼没般的冒了出来,嗑唇冷嘲。
纳兰梓若恨翻了个白眼,屏住怒火,“哼!贱人,本宫才是陛下心中最爱的女人。”
伊汘胧闻言,揶揄笑道:“很快就不是了。”
“放肆,你这个下贱的伎子,敢如此寻衅本宫,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纳兰梓若只觉后脊咋冷,仿佛有条毒蛇爬过后背般引起的那种渗骨的悸凉。眼前的悯嫔绝丽动人,浅笑盈盈,一副纯善无辜的皮囊下,隐藏着蛇蝎般的内心,像极了从前的自己!她真的有些慌了,不经意间泄了底气。
“呵呵,论下贱,谁又及的上贵妃娘娘,一个爬上养父龙床,不惜跟自己母亲共侍一君的人,居然说别人下贱,嫔妾只是出身低贱,怎及贵妃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下贱。”
蓦地一下,纳兰梓若脚下打个跄踉险些站立不稳,阴狠的眸子恨不得变成两把利剑穿透眼前的悯嫔,“你究竟是谁?”
伊汘胧冷唳一笑,走前几步靠近纳兰梓若耳边,道:“我是来取代你的人,有我在,你休想爬上你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我会让你失去一切!”
“就凭你!”纳兰梓若的脸庞气到变形,自打入宫起,还从未有那个女人能让她这样恨之入骨,猛的伸手向伊汘胧脸上扇去,却被伊汘胧一伸手抓住了手臂。
“啪——”狠狠一声脆响,落在了纳兰梓若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你母亲打的。”
纳兰梓若不敢置信的盯着悯嫔,“你这个贱婢居然敢打本宫?”
“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只打的纳兰梓若晕头转向。
“这一巴掌是替你的姨母——荣皇后打的!”
纳兰梓若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眩晕,怔愣数秒方回过神来,“来人,快来人。”
伊汘胧伸出两根手指堵住她的唇片,诡橘一笑,做出一个“嘘”的动作,“你猜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说着,反手一摘,将纳兰梓若发髻上的金簪摘走了。
纳兰梓若护住腹部,下意识的倒退两步,浑身忍不住颤抖,“你!你要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只见伊汘胧拿着金簪,将尖利的簪头抵在脸颊上,阴冷又戏虐的盯着纳兰梓若,而后一点一点的划破自己的脸颊。
瞬间一道血线在伊汘胧白皙绝美的脸上炸开,血顺着簪头滴滴答答淌了下来。
纳兰梓若万万没有料到她居然划破自己的脸,惊愕的看着她,眼珠子几乎迸出眼眶。
“啊——”
“来人,快来人。”
“啊——”
“救命,我的脸,我的脸。”
远处两人的宫女听声迅速向着这边赶来,“贵妃娘娘,悯主子。”
伊汘胧是算准了时间的,此时,下了朝的赵佐桓也恰好走到了这里,刚好看见悯嫔顺脸流血,几近崩溃的喊着救命。
“悯嫔……”一瞬间,赵佐桓几乎失去理智,箭步冲到跟前查看。
“我的脸,我的脸,兰贵妃划破了我的脸,啊——”伊汘胧惊喊一声扑在赵佐桓怀中,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赵佐桓唳兽般的眸子扫向吓傻一般的纳兰梓若,淌着血的金簪就扔在她的脚下,赵佐桓没有任何怀疑的认定了眼前的事实。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
“啪——”狠狠的一声脆响甩在纳兰梓若的脸上,这一掌只打的她口血横飞,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陛下,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划破自己的脸,她在诬陷臣妾。”纳兰梓若惊慌失措的解释,顾不上自己几乎被打死。
“住口,朕不想在见到你,滚!”
“快去传御医!”赵佐桓怒不可遏,心痛万分的将悯嫔打横抱起。
纳兰梓若欲在辩解什么,肚子却一阵绞痛,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啊,臣妾的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