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彻原本是趴在方向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响动，转过头看墨行渊。
“哥——”
墨行渊盯着墨彻，幽深澄黑的眸子微动。
弯腰将趴在他怀里的糯糯放下，转头看时遇，“你先带孩子们回去。”
时遇猜到墨彻大概是有话要和墨行渊说，点了点头。
“不要太晚。”
看墨彻身上穿的单薄，这个点也不知道吃没吃东西。
抿了抿唇，“附近有家新开的酒楼，离得不远，你们去那聊吧，我看阿彻这会儿可能也没吃东西，顺便点些吃的，也暖暖身子。”
墨行渊点了点头，径自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去，示意墨彻开车。
……
墨行渊懒懒的指挥着墨彻，在时遇说的那家酒楼门前停下。
墨彻停了车，转头看墨行渊，“哥——”
墨行渊却是拉开车门直接下了车，墨彻只能下车跟上。
酒楼不大，中式的装修，古朴大气。
墨行渊要了个包厢，抬眼看墨彻，“晚饭吃过没？”
墨彻摇头。
墨行渊随手在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上勾了几个菜，又加了一壶茶。
他点的菜不多，四菜一汤，难得这过节的时候，上菜还挺快。
最后那壶茶是墨行渊给自己点的，服务员走后，他自己伸手倒了杯茶，见墨彻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屈起长指敲了敲桌面。
“吃饭。”
“吃不下。”
墨行渊神色淡然，“少跟我使性子，你嫂子吩咐的，吃不下也给我吃。”
“！！！”就知道，他哥才不可能那么体贴，还在乎他吃不吃饭！
墨彻脸色更苦，抬起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倒是微微有些愕然。
意外的都是他喜欢的菜。
他拿起筷子，看墨行渊坐在对面，只喝茶，问了句。
“哥，你不吃吗？”
“吃过了。”
“哦。”
墨彻自讨没趣，想也知道，今天这种节日，他哥刚才肯定是和嫂子出去腻歪了。
想到刚才在车里看到的，他哥怀里抱着糯糯，旁边站着时遇还有承时承煜，一家人温暖幸福的氛围，似乎谁也打破不了。
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墨彻吃饭的动作斯文，除了偶尔筷子夹菜时碰撞的细微响声，包厢内安静非常。
直到墨彻吃的差不多了，墨行渊才放下手里的茶杯。
“说吧。”
墨彻拿了手帕擦干净嘴，拧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刚从家里过来的。”
墨行渊神情未变，他们都知道，墨彻口中的‘家’，是墨家本宅。
墨彻打量这墨行渊的神色，“爷爷让你过年带几个小家伙回家，年总归是要回家过的，爷爷年纪也大了，老人家估计是想这些个小辈了。”
以前时遇没回来，承时承煜三岁之前虽然都是由墨行渊亲自带的，但那之后，墨行渊在墨氏的地位稳定，再加上方美玲从中劝说。
墨行渊偶尔也会带着承时承煜在墨家本宅住上一段时间，墨老太爷虽然严肃，但对承时承煜这两个曾孙，却是着实不错。
到底是墨家的血脉。
墨行渊微抬了眼，看墨彻有些踌躇的神色，知道老太爷说的话，肯定不止是这些。
果然，下一秒，墨彻语气有些纠结。
“爷爷似乎，有意在你和大哥之间，选择墨家将来的继承人。”
墨行渊轻挑了眉，“让你站队？”
老爷子向来喜欢玩这种离间人心的把戏。
“我……”
“你选了什么，不用告诉我。”墨行渊打断他的话，看了眼面前碧色的陶瓷杯里浮沉的茶叶，“人生是你自己的，你可以选择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墨彻吓了一跳，抬眼看墨行渊，语速有些急。
“哥，你明知道，我从来没想过……”
墨行渊薄唇微扯，“阿彻，你也是墨家的少爷，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算不上背叛。”
“况且，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墨氏，只想好好和你嫂子一起过下去，站在我的立场，墨家交到你手里，可比你那个大哥强多了！”
墨行渊起身离开，包厢的门打开又关上。
墨彻盯着紧闭的红色雕花木门，却是神色复杂。
他没有告诉墨行渊，就在他来找他之前，又接到了上次的神秘电话。
依旧是上次听到的嘶哑的仿佛被马车碾过的声音。
“墨少爷，我想起来有件事，似乎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你的母亲没死，她托我转告你，当年害她差点不得不假装死亡的，是墨行渊！”
“你想想看，若是你母亲真的曾经陷害过墨行渊，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把仇人的儿子留在身边？他就是想借着你，像外界掩盖他的罪孽！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可能对你母亲做了什么。”
“至于你想要的证据，很快，你会亲眼看到的。”
墨老太爷之前的种种试探，亲生母亲生死不明，墨行渊这些年在他生母的事上对他的刻意回避，还有这个神秘人的话……
墨彻有些迷茫，他分不清这之中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他更怕的，是所有人的话都是真的。
他母亲是真的曾经三番五次对墨行渊下杀手，墨行渊也是害他母亲至今生死不明的指使者。
所有人都在互相算计陷害，他这些年坚持的误会都是现实，一心想要促成的家庭和睦都是奢求。
耳边响起墨老太爷问他的话。
“如果老大和老二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为墨家去死，你希望活下来的那个人，是谁？！”
这一刻，墨彻觉得，今天过后，自己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抱着想象，得过且过的过日子了。
他必须做出选择。
……
秦非凡和顾纯安回江城的时候，正好是月底，前一天就在电话里嚷嚷着，要兄弟几个都去机场接他们。
陆让在电话里笑骂了一句，当天却如约去了。
秦非凡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个大行李箱，原本是想搂着顾纯安的肩膀秀个恩爱，被顾纯安面无表情的拍开，踩着高跟鞋过去和时遇拥抱。
惹得秦非凡直呼时遇才是他最大的情敌，被墨行渊一记冷眼瞧的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