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羽然的手即将触摸到墨行渊的脸的时候，墨行渊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漆黑的眸子像是冰封的山川，“秦羽然，够了！”
乍听到他这么叫自己的名字，秦羽然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抽回手，看了眼皮肤上面神色的红印，轻笑了一声。
“你多少年没这么直呼过我的名字了？”
墨行渊从小就不是什么乖巧性子，初初回墨家，被占清荷母子暗算了几回，更是警觉的像只随时准备与人同归于尽的刺猬。
秦非凡因为小时候叛逆，被丢到江城这边的男子中学读书，偶然听说了隔壁中学有个比他还不好惹的校霸。
那时候少年心性，就觉得‘哟呵’，还有比老子更横的。
放了学就带着一帮子人去人学校门口堵人，这么打了几次，倒是不打不相识，秦非凡自个儿屁颠颠的背着书包就去了墨行渊中学，说他要转学。
比他们大几岁的秦羽然，那时候正好在这所学校高中部读书，原本只是想着是个机会，能把秦非凡带回正道，时间长了，倒是和冷冰冰的墨行渊也认识了。
她一开始是真把墨行渊和秦非凡一样当弟弟看，但墨行渊却并不会因为秦非凡而给她好脸色，更别说叫她姐。
顶多是在被迫承了她的情之后，硬邦邦的抛下一句‘谢谢’，最多再在前面加个她名字。
秦羽然。
好好的名字，被他叫出来，生生像是外头裹挟了一层长着倒刺的冰，能刺人。
“怎么？你现在这是铁了心要替时遇打抱不平来了？就算我曾经为了你被人凌辱，变成精神病也不顾了？”
墨行渊原本冷硬俊朗的脸庞显得愈发深沉了一点，周身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寒霜。
秦羽然说的，是他这些年最怕在她面前提及的。
对任何女人而言，那些遭遇，大概都是一辈子不想提及的噩梦。
可秦羽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说出来了，他不知道，当时她告诉时遇那些的时候，又是用什么样的神态语气。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这件事去获取周围人的愧疚或同情，甚至觉得所有人的愧疚和退让都是理所当然。
换作是以前的秦羽然，宁可是死，也绝不会如此。
“墨氏的股份，我名下的财产，你若是想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墨行渊说话的语气很淡，就像是议论天气一样简单。
秦羽然却是倏然瞪大了眼，“现在？你疯了吗？占清荷和墨开母子你不管了吗？你不怕他们报复？你什么都没有，难道要时遇带着几个孩子和你一起过躲躲藏藏，随时可能被陷害丢掉性命的日子吗？！”
“我的女人和孩子，我自然会护着！”
墨行渊五官冰冷肃穆，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决。
“以前是我亏欠你的，如今的墨氏，也算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你若是还觉得不够，想要报复，便尽管冲着我来，但若是时遇，一码归一码，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这些年，他亏欠的何止是秦羽然一人，之前是他一直沉静在对秦羽然的歉疚里，连带着时遇也受委屈。
可时遇这些年吃的苦，又少的到哪里去，只是一切苦楚，她都自己扛下去罢了。
秦羽然手心微微握紧，“你这是想彻底与我划清界限？”
墨行渊眸色幽深，“我答应要替你报仇，占清荷母子我不会放过，墨氏的股权转让书，还有财产转让书，你挑个时间通知阿彻，我会让律师去和你交涉。”
他的态度坚决，秦羽然眼底却是涌起浓浓的愤恨和不甘，额间爆出青紫色的筋脉，眼神带了些癫狂。
“那个时遇有什么好的？你看不上我，不过是因为我被那些人糟蹋了，可我那还不是为了你？！时遇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前有一个在国外相处了那么多年的未婚夫，你当真就相信，他们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羽然的身体因为激动，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还有那个慕延之，你是男人，你比我再清楚不过，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谷欠望？时遇当年能为了她父亲随便给个不认识的男人生孩子，又能比我干净到哪里去？！”
“是，她有苦衷，我又是自己愿意被那些人糟蹋的吗？凭什么？她受不得委屈，凭什么我就可以！”
秦羽然渐渐纯色也有些泛了白，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嘴里却还在念叨。
“你想用墨氏抵消所有，休想！你给我墨氏，我偏偏不要，我要毁了时遇，毁了你们——”
她渐渐有些歇斯底里，软倒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身体在发抖，一直在念叨着要‘毁了你们’这一句话，似乎是受了刺激，病发了。
墨彻推门进来，刚好就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吓得不轻。
也顾不得他哥这会儿是个什么神情，立马就打电话拨了个电话。
秦羽然的病情，不宜让外人知道，墨彻没有打120，而是拨了墨氏旗下的私人医院的电话，先得让人稳定了秦羽然的情况，才好悄悄将她送去医院。
医生来得快，看到秦羽然明显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念念叨叨的情况，简单给她检查了一下，先给她打了支镇定剂，看她人似乎冷静下来，闭上眼昏睡过去，这才把人悄悄扶着，坐了墨行渊的专用电梯离开。
墨彻原本是想要跟着，但是看他哥站在原地没动，有些意外，还有些懵逼。
“哥，你不跟去医院看看？”
他是不知道就这么短短时间里，他哥和秦羽然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但是能把秦羽然刺激的病发，想来不是什么小事。
到底他哥还欠着秦羽然一个大人情，这会儿又把人刺激病发了，之后的事情才是真不好处理。
墨行渊这会儿脸上的神情却是不见往日的纠结和歉疚，抬眼看墨彻，语气平静不起波澜。
“把程律师叫过来。”
墨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秦羽然病发，要叫应该是医生，怎么能是律师呢？
“啊？”
“拟协议，将我名下的股份和财产，全部转给秦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