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有内鬼

我问:“可是……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的家人……”方朱犹豫了,他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不会拿方家几十口人陪葬。这也正是方老太太不敢让他靠近我的原因,如今他终于还是做了这些事。

我说:“是啊,你要为了我,让你的家人陷入绝境吗?不止你……我若是跟你走,我的一家人,包括造及……都会死。这些你想过吗?”

沉默。

也许,当时我们都想不了这么多了。

我笑道:“你看,有时候喜欢这个词显得多么卑微,在这些面前显得一文不值。因为它实在过于脆弱,连一个人的性命都背负不起来。这样才显得我们是多么渺小,现在,你知道自己不够强大了吗?”

是了,我们若是够强大,就可以不去做这些选择,就可以不让别人去主宰我们的命运。

我说:“今天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即便今后我会老死宫中,我也会记得你今日的情分,真的多谢你了。”

“你要回去?”方朱不忍,他拉着我的手,不想放开,却又不得不放开。

我点头,说:“是。”

方朱说:“你若是不喜欢他,可以不嫁。”

“我没有不喜欢陛下。”我说:“这就是谈溯曦,和正常的女人不一样。就算不是陛下,也有可能是别人,甚至是远邦一个丑八怪,无论是谁,都左右不了谈溯曦是个工具人的使命。所以,我早就将寻常女子所拥有的世俗都弃之如履了,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要强大起来,命运才不会被别人左右。”

否则,今日只是我嫁给容缺,明日方朱就会娶别家的姑娘,那谈造及的终身大事可算是误了。即使在这样强盛的时代里,依然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被迫用一样东西换取另一样东西。但是,被迫用终身大事去换取,实在是太卑微了。

方朱说:“你曾告诉我要强大,我那时候在想,独守一方天地,谁也不招惹谁就好。直至如今,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让人一夜成长。也许……我到今日才真正看穿了你。”

我笑着回应他,我自己都看不穿我自己。

好说歹说,才把方朱和谈造及劝走了,而刚好李公公已经带人出来找了,大概是不放心我吧。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李公公说的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当不了国相就勉为其难当当皇后,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会低头的。

回到书院,我也该收拾东西回国相府了,总不能在书院待嫁。

就是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谈溯曦留给我的锦囊掉了出来。当初她给我留了三个锦囊,被我开了两个,如今还有一个,我也就闲着无聊才打开,然后发现了新世界。

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纸条上写着:问莲不可信。

我寻思着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我除了信问莲还能信谁?换句话说,就算我不信谈溯曦,我也不能不信问莲啊!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谈溯曦这种多疑的性子,她变态的时候还会质疑自己,所以就算是跟我一样作为上帝视角的问莲,她也不可能全信的。

而这次,我选择相信女人的直觉,每一个人做事反常都有自己的动机,假如问莲真的不可信,那我得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做这些事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说试就试,我写了一张纸条,交给了李公公,让他找个高手帮我送给容缺。又写了另外一份剧情,交给了问莲,让他帮我处理一下。

问莲虽然质疑,好在没有什么破绽,还是照做了。

翌日,在李公公的护送下,我回到了国相府,发现这国相府一如既往地开始热闹起来,我还没进门呢,以曾何为首的小狗腿们已经踏破了我的门槛求见。

既然人都来了,我也得适当招待一下,让阿宽伯把酒窖里的陈年佳酿都搬出来给大家助兴,宴席摆满了整个国相府,就是梨苑有些坑坑洼洼的没摆上。因为落了雪,刚种下的梨树都死光了,阿宽伯只好让人都拔了,挖好了坑等明年春天的时候再种一次。

虽然谈溯曦要身居后宫了,但是该巴结的还得巴结,毕竟前朝和后宫都有势力的人,位子才能坐得稳久一些。

我喝得有些多,仿佛看见了容缺。揉了揉眼睛,容缺已经走到了跟前,在我吓得快要摔倒的时候扶住了我,一张肃色的脸俊俏得让人想摸一把。在场的人想给他行礼,都被他瞪了回去,大概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老子穿便服,谁敢行礼?

然后,容缺就将我抱回了屋里坐在床榻边。

我拍了拍自己发烧的脸蛋,努力维持着清醒,说:“你怎么来了啊?”

他半跪在我面前固定着我的身子,说:“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笑道:“我让你来你就来啊?你是君王,这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半笑半怒,道:“醉了?”

“没有。”我别开他的手,站起来要转身,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我叫他来干什么,甩了甩脑袋,更晕了,眼看就要摔,他又在身后好好扶住了我,我这才想起来了,努力地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走到房间另一头的书柜上找东西。

唉,早知道不喝这么多了,完全找不到,我说:“我记得我明明放在这里的。”

容缺在旁边看了我半天。

我烦了,坐在地上发脾气,说:“不找了,今天你就白跑一趟了。”

“也不算得白跑。”容缺蹲在我旁边,看着我生气的样子有点好笑,说:“有段日子没见你了,你胖了。”

我摸了摸脸蛋,不应该啊,国立书院的饭菜都以素为主,没理由我还吃胖了!我说:“胖了吗?”

容缺说:“胖了好看些。”

我努着嘴,不理他了。

他又将我抱回了床边,让李公公端了水进来替我擦了擦,边擦还边嫌弃,道:“一身的酒味。”

我说:“我不就这样吗?”

这双尊贵的手居然也开始服侍人了,李公公想帮手,却又不敢动手,直至容缺替我擦了脸,又将毛巾丢给了李公公,李公公才低着头退了下去。容缺说:“好了,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我懂了,他就是掐着时间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