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问莲又带回了谈溯曦的回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静观其变。
我又把纸条一搓扔到了一边,暴躁地坐在桌子上,说:“这还有什么静观其变的?感情被关的人是我不是她对吧?”
“关?”问莲说:“容缺好像没直接限制你的自由吧?”
我醍醐灌顶,晓得容缺会知道我不愿意,所以派人看守着,于是我本能是跑了,怎么就忘了其实我没有被限制自由。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
第二天,我抱着一捆讲义就出门了,被李公公和几个侍卫拦在了门口,问:“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我说:“授课。”
李公公赔笑:“瞧姑娘说的,姑娘都要成为皇后的人了,还用躬身授课吗?”
我说:“李公公此言差矣,人民教育者的职位是神圣的,在其位谋其职,只要我一天还是这国立书院的夫子,就尽最后一份职责,给学生授课。”
话是这么说,可是来书院这么些天了,亲自露脸授课就没几次,要么是自习,要么抓其他夫子来代课。李公公自然也知道我这些作风,所以他虽然知道这是我的伎俩,明面上也不能拆穿我啊。
我说:“怎么?李公公,放行吗?”
李公公说:“瞧姑娘说的,咱家又没限制姑娘的自由,怎么会不放呢?只是姑娘如今尊贵得很,咱家还得派人贴身保护着。”
这次,李公公只派了两个人跟着,我估摸了这两人的身手,应该是赤羽营里拔尖的了,电视上说那种武林高手只要用内力就能听到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我一下子没了兴致,但出去的机会总归是比较多的,往授课书院那边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闻人瑟带着一群弟子和另一群弟子吵起来了,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我赶紧过去,问:“怎么回事?书院乃清净之地,你们一群斯文人怎么净说一些粗俗之语?”
闻人瑟说:“他们说你私下里行为作风不检点,明明和陛下有关系,又公然染指书院学生。”
“哦。”我问:“所以你们就吵起来了?”
闻人瑟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看来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对我的印象还挺好。我说:“走吧,回去上课。”
我回头,看到几个弟子不肯走,我一脚将他们踹回了学堂,说:“不要跟傻子讲道理,傻子听不懂道理,这个世上大家都能听得懂的语言叫暴力。”
子恒怯怯地说:“可是他们说的都很难听,先生,人言可畏,尤其是对一个姑娘家的名声。”
我停下来想了想,回头对不远处的李公公说:“李公公,妄加议论未来的皇后娘娘,是不是得罚点什么?”
李公公会意,让人调了军队过来,给刚才那堆人每人打了三十大板。要知道,他们都是贵公子,平时都是家里的天地,今天够他们哭的了。所以闻人瑟等人忽然脸色铁青了,好似显得我太过分了。
我边带着他们进学堂边说:“这个世上,能拉开你和傻子距离的就是学识,用你的学识和智慧去谋取想要的东西,比如金钱、权力。这样你们和傻子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等你达到一个傻子打不到的高度时,他再想泼你脏水,跳起来也够不着了。这个时候,咱们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收拾他。所以,千万别跟他们较真,好好学习!”
几个人在那里嘀咕着:“虽然话是歪的,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么有道理。”
“就是有点太粗俗了。”
我说:“回到座位上,今天课业繁重。”
子恒问:“前几日的作业没还写完呢,怎么又布置?”
我说:“人得审时度势,分得清当下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然后依次解决。”
“……”
我本来就是寻求智囊团的帮助,既然高手都在外面,我没有办法跟他们讨论,只能以试卷的形式发下去让他们填写,而且写得也很隐晦,一般不是读书人都看不出来我的意图,收到了试卷的弟子们你看看我看看你,相互交流答案,又抬头看看我。
晚上,我收获了满满三十份的答案,看他们给我的逃跑法子,总结他们的答案很是有点用处的,我计算着逃跑路线时,外面传来了打斗声,我心想不会是梨幽回来了吧?跟他们撞上可不太好,梨幽现在一点也不稳定,这些又都是大内高手,要是被打出了凶态可救不回来。我赶紧跑出去,就被李公公拦了回去,说:
“姑娘,有刺客。”
我只好猫在门槛这看着,是两个黑影,但是已经被围住了,加上外墙有弓箭手,他们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但我又寻思着,如果这两人是来找我的,能够知道我在这里并且冲破好几层防线,说不定是来救我的,就算不是,也许这就是我最佳的逃跑机会。
我假意地咳了两声吸引那边人的注意,果真,他们已经朝我飞来,只不过李公公又将他们打了回去。
两个矫健的身姿配合默契,一人迎上李公公一人上来捞起我就跑。不过李公公目的性也很明确,在缠斗的时候又将我拖了回去,这一来一回之间掰扯,我被甩得不轻,加上书院的夫子服实在过于累赘,我施展不开。
但是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越走不出去,我灵机一动,在黑衣人将我扯过去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剑搁在我的脖子上,顿时,黑衣人也愣了,想要挪开却被我按了回去,说:“这样我们才能出的去。”
果真,李公公见我被挟持,让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他担不起这个职责。
“都丢下武器,让开。”黑衣人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他是谁了,方朱这老实孩子,都不会将自己声音伪装一下?那另一个黑衣人是谈造及?顿时有点头疼,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告诉他这件事我亲自解决就好,不需要跟上来。
李公公点头,让人放了行。
一直骑马狂奔走出五里地,我们才停了下来,他们才掀开了面巾,少年模糊的轮廓在月光下依稀描绘成明媚的曲线。
我说:“多谢你了,方朱君。”
方朱说:“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人这辈子总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努力一下。”
谈造及已经悄悄地走远,空地里就剩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