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了国立书院之后,我打开了谈溯曦留给我的第一个锦囊。
本来锦囊是她留给我困难的时候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现在我闲着无聊,就开着玩一会儿。
第一个锦囊写着:找庄拾。
她让我遇到麻烦的时候找庄拾?谈溯曦没病吧?
我陷入了深思,难不成谈溯曦和庄拾只是表面不和,其实暗地里是有勾搭的?
但是一想到今日他是下了杀手的,每次都那么不待见我,不太有这种可能,于是排除掉这种可能。
将这个锦囊丢到一边,打开第二个锦囊,里面的纸条写着:余雅七不可交。
余雅七,是个夫子,比谈溯曦大一些。真要说他的事迹,就是告发了几个夫子,让谈溯曦狠狠地羞辱了他们一番。要论做事,余雅七跟谈溯曦没什么过节,更没什么正面上的交流,但是小心提防不可深交便对了。
我想了想,把这个锦囊丢到一边,想来剩下的锦囊再翻开也没什么意义了,又翻开包裹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但是什么也没有。
我转了个身,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人影,看似在往里窥探,我拿起桌上的杯子一丢,杯子穿窗而过,丢种了那人的头,那人动静很大,赶紧逃跑了。
我走到方才他站的地方,发现了一张纸条:葳蕤书院。
跟书院打扫的大伯打听,葳蕤书院是国立书院的一个小书院,就像一个大学,会分很多专业,葳蕤书院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修习理学的地方。
此人是又要跟我告发什么?想到可能是余雅七给我的新情报,也还是过去了,只是保持了警惕,从大门走过转为翻墙,直接跳了进去。书院内没有人,大概是放课了。
我在院内走了一圈,空无一人。看来在藏书楼里,我推门进去,刚进门,就被一只手往后拉,我被锁在了一人的怀里。
这样熟悉的气味和体温让我喜出望外,刚要回头确认,梨幽却按住我没让我动,示意我藏书楼里有异动。我秒懂,很快就安静下来,跟随他一块从捷径拐去了门外,又从门外跳上了三楼,可以清晰地看到二楼所有的情况。
一排学生就藏在书架顶上看着楼梯的方向,而楼梯的顶上,早就装置好了花式各样的机关。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我数了一下:“一、二、三……十八、十九。好家伙,全都在了。”
我站起来要走,梨幽忽然拉住了我。
我低声说:“他们这么辛辛苦苦布置的机关,不用就浪费掉了。”
梨幽:“……”
我走了出去,去主楼找了虚若怀。虚若怀也是被谈溯曦羞辱过的夫子,但是他比较沉稳,也是最暴躁的一个。我直接来找人时,喊了好半天他才理我。
我说:“虚夫子,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们日后就一起共事了,你就算记仇,私人恩怨咱们就先放一边。我听说你这里有一本《山海异闻录》,能否借我看看?”
虚若怀没好声道:“不在老夫这里。”
我说:“虚夫子不想借就算了,何必编这么勉强的梨幽。”
虚若怀说:“我诓你做什么?那本书已经被拿去修葺了,原稿自然是不能给你看的。不过你要想看,藏书楼里有手抄本,你不妨去找找。”
我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走了一会儿,说:“藏书楼在哪里?可有指引?那本书放在几楼?”
虚若怀不耐烦再跟我解释了,干脆放下了书起了身,边走边说:“我去给你找,还有什么书单要看你一并列了,找了就别来烦我。”
我说:“虚夫子这么不待见我呀?”
虚若怀说:“知道就不要总在我面前晃悠。”
我说:“现在不都提倡有教无类吗?既然是有知识需求的人,虚夫子你就不应该差别对待,就算我们有过节,你也要好好教。”
虚若怀说:“你能不能不要提几年前的事了?”
“夫子,我这不是认错态度诚恳嘛?”我说:“我为前几年的狂妄之言跟你道歉呢!”
虚若怀说:“你这种坏胚子,还会认真跟我道歉?听着怪让人害怕的,仿佛前方有什么刀山火海等着我呢。”
我真想说,你的预感真强烈。
虚若怀就这样带着我去了藏书楼,一人推门进去,直直上了二楼,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最后是虚若怀的叫骂声,听着现场应该很狼狈,我推门进去,看到虚若怀一把老骨头正倒躺在楼梯上,被浇成了落汤鸡不说,楼梯上也是被胶水处理过的,我看他挣扎了半天还没爬起来。
他骂骂咧咧地艰难伸出手指指着头顶那一堆小滑头,他们深知闯祸了,早就跑了,我给梨幽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给抓回来。我想上前去拉虚若怀一把,可是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原来这泼下来的竟然不是水,是童子尿吗?
我忍住了笑,把虚若怀拽了出来,那胶水实在黏人得很,最后把他衣服扯掉了一层,他很不体面地回去了。
没想到第一天就这么热闹,我本来也想热闹一下的,不过却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住的无别轩,一打开房门,梨幽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我关上了门,小跑了几步直接扑到了他怀里,说:“阿离!你回来了!”
“嗯。”今天的梨幽,冷淡得不似他。又或者说,这样的梨幽才是设定里的梨幽,只是那双看着我的眼睛,已经变得有点陌生了,我的热情似乎在此刻都被浇灭了,离他远了一些,问:
“那天你去哪了?”
梨幽并未回我,我随手翻开了他的衣领,想看看他的伤口怎么样了,他忽然抓住我的手,阻止了我的动作。
我惊讶的是他的力道,不再是那样怜香惜玉的了,从前他都是轻轻的,就连搂着我也怕弄疼我。而今天的梨幽,我有些不认识了。
我问:“阿离,你怎么了?”
梨幽失了神,说:“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梨幽望着我的眼睛,他浑浊的眸子很忧伤也很迷茫,他说:“师尊,梨苑那棵梨树,是你砍的?”
“嗯。”砍了一棵梨树,原来他这么不开心。
梨幽又问:“那年寒冬腊月,只有雪如梨花一样白,你可还记得你说过些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