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得要三倍医药费

近日的孩子真是叛逆得让人忧心啊!

我想着这样开口比较能引起家长们的共情,台词都想好了,一路跟着方老太太进了门,看到她把身边所有的人都遣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屋内就只有我们两个。

等等,从刚才开始,方朱就一直护着我,难不成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她想杀我?

虽然我与方老太太无冤无仇,但是这个世上想杀我的人多了,也不多她一个!我警惕地拽紧了拳头防备,谁知道她忽然上前一步,在我都要出手的时候,忽然“咚”的一下,跪在了我面前。

我被吓到了,高高举着拳头有点不知所措,这场景就好像是走错了片场,我在三国说着“大王叫我来巡山”的台词一样尴尬。

好在她跪下的时候没有看我,更没看到我举起的拳头,抬起头的时候,我已经将双手别在了身后,淡定自若,道:

“老夫人这是何意?”

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最近却面色憔悴,我赶紧上前扶她起来,她却道:“大人,请放过凝沉吧!”

我说:“老夫人让我放过凝沉,总要我了解一下事情原委吧?如今我既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给他投什么毒让他死,老夫人这话说得我云里雾里的。”

“你……不知道?”

我说:“我一向开门见山,着实不知道你们婆孙俩究竟怎么了?怎么?还真与我有关?”

“这……”老太太好像不喜欢讲故事。

我说:“老太太您先起来吧。”

扶她起来,我坐在一旁,看着她吩咐贴身嬷嬷带了一副字画上来,我道一幅画有什么稀罕的,打开来看,一口茶水全喷在了画上。

这画上的人,是我。

是谈溯曦……还是我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墨迹,画是新的,应该是我?

方老太太观察着我的表情,说:“其实这幅画发现了有一段日子里,是在凝沉的字画里发现的,藏在最不起眼却又伸手就能拿得到的地方。是老身亲手替他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自从丹阳回来之后,他便时常在房间里不太爱出来,原是因为这个……大人,老身不是嫌弃您,您与凝沉年纪相差不大,若是正常姑娘家,老身也不是那种守旧之人,即便门不当户不对,也会让凝沉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可是您是国相……”

我知道,谈溯曦是国相,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完美婚姻的。即便是真有这个可能,谈溯曦本就是个风暴,她在的地方永远是风口浪尖,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方朱身后是方家,方老太太不可能让一个家族陪着谈溯曦冒险。

方朱还小,这份相思,恐怕是错付。

可是他既然跪在外面都不肯服软,恐怕不是个好迹象。我说:“老夫人说的,我懂了。不过老夫人也知道方朱君是个执拗的性子,即便是你打死了他,你也只会失去一个孙子,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自己的孙子,她心里比我清楚,不然她也不会放下老脸跪在我面前,可见老太太一生都疼爱着这个孙子,甚至放弃了尊严。

我让人送来了火折子,将手里这幅画烧了,说:“老太太若是信得过我,今日就让我将方朱君带走。我会想办法让他死心的。”

至少,先把那身伤给治好了,不然他就这么跪在这里,没几天就会发炎,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时代里,发炎真的会死人,玄榭也不是万能的。

得到方老太太的默许,我出了门,看到我方朱跪在大厅门口,见我出来就迎了上来,问:“你没事吧?”

方朱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奶奶啊,我忽然有些同情方老太太,对方朱说:“我能有什么事?”

方朱说:“她没对你说什么吧?”

我说:“嗯,跟我走吧!”

“什么?”方朱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再次重复:“跟我回国相府。”

现在是在场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望向屋内,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应该是得到方老太太认可的,方朱就以为我与老太太相处极好,脸上挂着一丝温温的笑,只是绷得太久了,忽然放松下来的人才会意识到其实自己已经到了极限,直接在我面前昏死了过去,好在谈造及赶紧上前接住了他。

这个画面,总觉得很温馨。

谈造及看着我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俩,瞬间明白了我不怀好意的目光是怎么回事,赶紧撒了手以示清白,说:“你不要乱想啊!”

我一个人走在前面,说:“你可赶紧把他扛回去吧!”

听风雷可真是个霸道又狠的武器,不过才简单几鞭子,玄榭处理了大半天,一边治还一边骂,打成这样怎么不多打几鞭?这样就省事了,直接送去阎王那里!麻烦我这老头子做什么?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这么缝缝补补的,遭了什么罪……

我一边给他掌灯一边安慰道:“晚点我让人去方家给你要三倍的医药费,您老人家火气别这么大,当着孩子的面呢!”

玄榭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说:“这得犯了多大的事才会打成这样啊?啧啧啧……”

我说:“你怎么光想着是方朱的错呢?”

玄榭说:“不犯错老太太能打成这样?”

可能老人家比较喜欢偏袒老人家吧,不过这事真要追根究底,也还是我的错,毕竟情这种事谁能控制得住?方朱也是,不过就是松松口,哄哄老人家。感情的事,家人不同意就阳奉阴违,何必对着干?

我赶紧附和:“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玄榭指着另一边的阴影处,说:“照这边啊!”

“好嘞!”老娘亲自掌灯,你还使唤得挺顺手!

处理完方朱背上的倒刺,已经是深夜了,整整洗了三大盆血水,本来方朱醒过一次,被疼得又昏睡过去了,满头都是冷汗,我给他擦了擦,回头看四周,谈造及窝在门槛上睡得正香。

我打了个哈欠,过去踢了他一脚,说:“我回去睡了,你今晚守着他。”

“好。”谈造及迷迷糊糊地,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屋内,锁定了方朱躺着的方向,走过去躺在了他身边。

果然还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