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谈造及他们还在一边尽力和鬼手缠斗,不让鬼手靠近这些术士们,我只好想了个办法,道:“那控水术总会吧?”
“会。”
很好,都会。
我让他们按照我方才说的方法,凝气成水,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盾,以椭圆形覆盖住整个冰层。
果真,冰层上的光被聚集到一个点上,整个废城的下面忽然如天亮一般耀眼,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了。瞬间,那些鬼手消散,往黑暗的地方逃窜,耳边都是难听的尖叫声。
我们剩下的人都被鬼手丢了下来。
方朱掩盖那些人逃出地下,而我还在站在下面,环顾四周一圈,都没看到可疑的东西。
谈造及问:“姑姑,我们撤吗?”
我说:“撤什么撤,这东西既然招惹了,出去了也会是祸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直接绞杀。”
谈造及问:“怎么杀?”
我看着头顶还在施展阵法的六个幻术师,都是少年,若是都葬送在这里我也会觉得心疼的,我说:“小伙子们,再撑一会儿。顺便把你们手里的传送镜准备好,等会这里起火,立刻退出去。”
“起火?”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洞窟如何起火,因为既没有火,也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想生火可能得搬很多柴过来。由此可见,懂一门科学是多么重要。
这是因为这个凸透镜是用水做的,慢是慢了点,我看这些少年们都累得汗哒哒的,也没放手。好在他们还肯信我,看着其他人已经通过传送镜传了出去,我也跳到了地面上,蹲着等了他们一会儿,观察洞里的那道光,看着洞窟内越来越热,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我说:“再等等就好。”
洞窟里的岩浆忽然动了动,加上阵法的加持,已经开始冒烟了,有一种蓄势待发的东西即将喷泻出来,就看到眼前一道刺眼的光,我大喊:“跑!”
手里的传送镜将我们传了出来,我数了一下,都在,松了口气。
谈造及的刘海被烧了一小撮,还在扑火,好像大家都灰头土脸的。容缺等人看到我们一起齐刷刷的出来,愣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直到远在天边的壶山忽然轰的一声,岩浆喷发了,远远的像一朵小花在绽放。
我说:“看来,你们得找个新围场了。”
这个炸了。
洛染走过来检查我身上的伤,好在没有添新伤,他松了口气。容缺在一旁冷眼相看,忽然问:“荒虞公主呢?”
这一问就问到了点上,我说:“这个嘛……有点麻烦,可能需要容将军借我点人。”
剩下的事,交给曾何善后了,毕竟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没逃出来,那种情况下,我只能救我眼前看到的那些,至于没有被鬼手抓进地下的,我估计是凶多吉少,怎么交代也是个头疼的问题。
晚上,我去了符香楼。
今天的符香楼比以往要热闹多了,宾客比以往都多了一些,我还没踏进门,沈明月就迎了上来,以一把牡丹花团扇半遮容颜,笑道:“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我说:“来喝酒。”
沈明月道:“瞧您说的,要喝酒,国相府什么美酒没有?”
国相府有酒,但是没有美人,喝酒喝的是一个氛围,这就好比一个人运动的时候没有什么激情,得去健身房一样。我说:“一个人喝酒,喝的是寂寞。”
沈明月随我去了后院,又让人端了酒上来。我心里堵得慌,直接拿过酒就喝,辣味入喉,我说:
“今天的酒怎么这么烈……”
沈明月说:“大概是配酒的小厮看到大人心情不是很好吧。”
我说:“倒是个细心的孩子。”
沈明月说:“大人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嗯。”进了屋,沈明月走到内屋点了灯,拉开了帘子,顺着水边能看到符香楼的主楼灯红酒绿的,有丝竹管弦之声,男女嬉笑玩乐,真是热闹得很。我问:“月邪君呢?”
沈明月说:“不知,一天不见人了。”
我问:“那重疏呢?”
沈明月说:“还在。”
那应该没走远,他还会回来的。
正倚着栏杆仰头喝酒,就听见了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快,红衣略过沈明月就到了我身边,夺过我的酒壶闻了闻,喝了一口,大概也被酒香熏到了,月邪整张脸拧了一下,并不影响帅气,说:
“嚯!谈儿一个人喝酒呢?这酒不错啊!”
“坏东西。”我几步走上前去将酒夺过来,却被他举高高,我根本够不着,我只好抓着他的衣襟扯了半天,他直接仰头把剩下的酒都喝了,我气得狂叫,道:“月邪君,你一定要跟我作对吗?”
“打我啊!”他的表情这么欠揍,我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就锤他,锤了几下发现根本没伤到他,反倒我自己的手都被锤肿了,又疼又委屈,就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月邪见状,笑着将我搂入了怀里,说:“到底还是个姑娘,还是爱哭鼻子。”
沈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出去了,屋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哭了很久,他的胸襟都是我的眼泪,却还覆着大手捂着我的背,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说:“鬼知道,每天都被上司骂,还要应付明枪暗箭,做那么多事还吃力不讨好。”
月邪说:“但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小事,不是吗?无所不能的国相大人,应该是在别人那里受了什么委屈吧?让我想想,是梨幽君对你不好了?”
他很好。
见我不说话,月邪又说:“既然他不好,那你就离开他吧!做哥哥的女人,哥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推开了他。好在,把我哄开心了,我笑着擦去了眼泪。
月邪说:“我说真的呢,谈儿,梨幽君……他不是你的良人。”
我说:“那你就是我的良人了?”
“我当然是!”他和我一起依靠着栏杆,望着水面照耀出来的灯影,月邪看起来总是不太正经,跟他的外表不太搭边,所以让人分不清他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玩笑,他说:“从性格上来说,梨幽君太高傲了,他是狼,是不会背驯服的,更不用说乖乖待在你身边当一个没有名分的小跟屁虫,你若是想与他共结连理基本不可能。可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你不会想委屈他啊!为了他你甚至会违抗小皇帝的命令,最后讨不到好果子吃的。但是我不一样啊!我能屈能伸,你让我当面首我就当面首,什么名分都是虚的,你甚至还可以跟我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