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得从国家体制说起了,那时候我们利昌由第一批商人扶持起来,商人地位却渐渐高了,很多农户弃田从商,荒废农业,粮食生产不得利,陛下也曾为此事头疼过。当时庄拾大人也赞成重农抑商这一说法的。户部拟定了一些既不能寒了商人之心,又能借此打压商人势头政策,便想出了增加赋税的法子。如今这座醉仙居每年的赋税是白银一万两,加上人工雇佣、日常花费支出,其实这座楼能赚的钱,也就够这家老板的儿子能在日不落城中读一所体面点的书院,挥霍个几十年罢了。”
庄拾又想说点什么,我赶紧又插嘴:“如今,一支万人军队每年的正常消耗大约为白银8万两和粮食4万石。庄大人,您在这吃饭,可是为国养军呢,吃的越多养得越多。”
容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那这顿饭,庄大人便请了吧!”
庄拾脸色铁青。
我赶紧拿过菜单,往贵了点,毕竟这种宰庄拾的机会很难有下一次了。容缺也点了两个稍稍贵点的,我估摸着庄拾这个月的俸禄应该是没了。
吃了饭,我们又在楼里听了一会儿段子,庄拾一人在和手下的人谈事情,我和容缺坐在阳台看外面的风景,容缺不做皇帝的时候,也是很平易近人的。他以前也是一个翩翩恣意少年,也曾意气风发看尽长安花。
只是做了皇帝之后,笑容便少了。
我看着他年纪轻轻便担了如此大任,总是有点欣慰的,泡了杯茶递给他,问:“陛下,我那些面首什么时候能处理下?再不处理我后院要着火了。”
容缺道:“到时候我再赏你个院子呗。”
正说着,我看到远处的建筑里,有一块冒起来的烟火,也不知道是谁家后院。我喝着茶唏嘘着,只听见容缺说:“那个方向,好像是你家后院。”
“不可能。”阿宽伯一向把国相府打理得很得体,那群小妖精也掀不起什么火花来。
庄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后,道:“好像真的是你家。”
“”我赶紧往家跑。
还好还好,我到家的时候,火已经差不多扑灭了。先不管阿宽伯带人请罪,我走进门,就看到主屋面前,一个身着青衣的俊秀少年正迎风而跪,我问阿宽伯:“这是谁啊?”
阿宽伯附我耳道:“大人,这是唐家那位早就被抄家的唐长孙公子唐若殃,当年您偷偷将他救了回来藏在兰苑,因为一直在养病,三年了您都没见过他,现在长这么高了。”
阿宽伯的意思是,这俊美的少年初长成,大白菜可以收了。
我咳了两声,赶紧走上去,道:“这是怎么了?”
唐若殃低下身子跪拜,道:“大人,若言哥哥要死了,求您救救他!”
“这怎么回事?”我觉得我这宅子不太能安宁了。
唐若殃口中的若言叫唐若言,是他的随身护卫,处处庇护着他。前两日梨幽把国相府闹得鸡犬不宁的时候,唐若殃便遭殃了,是唐若言挺身而出,撞在了风口浪尖上。以下犯上的唐若言就被梨幽让人关去了水牢,泡到了现在。
唐若殃冒着生命危险去将人救了出来的时候,那人就剩下半条命了,剩下的那半条快被拖死了,阿湄守着主屋,他大概也晓得梨幽的意思,将出来通风报信的人都抓回了兰苑关着,唐若殃实在迫不得已,就点燃了兰苑。
阿湄跪在我面前,道:“大人,早上唐公子来请大人的时候,大人要赶着上朝,阿湄担心大人亲自插手此事会耽误上朝,便自行处理了。大夫已经让人去请了,只是那大夫半天不来,他想跑到大街上风言风语,阿湄才让人将他抓了回去捆着。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烧了兰苑。”
这叫什么事!
阿湄还很委屈,道:“大人,是阿湄没有把事情做好,大人惩罚阿湄吧!”
这表情,真让人心疼。我赶紧上前扶他起来,道:“不怪你!”
我又对唐若殃说:“你也起来吧,先将人带去我屋里,阿宽伯,去请大夫。”
不久之后,大夫到了,将脉一把,开了个药方,说养几日就没事了。我看着床头睡着的那个虚弱的小侍卫,白白净净的也是生得好看,与唐若殃站在一块,让我忽然脑补出一个基情四射的虐文来:男主被强行塞入国相府当面首,二男主相随,最终在我这个反派女主的阻挠和迫害下,二人双双殉情,全剧终!如果还能再大胆一点想,二男主被我杀害,然后大男主留在我身边服侍我,就为了杀我,这个剧情也不错。
“小姐?”阿宽伯将我叫回了神。
我说:“什么?”
阿宽伯道:“小姐,如今兰苑已经被烧毁,两位唐公子要安置在哪里?”
现在就剩下主屋、梨苑和厢房了,我看向阿湄,指望他能懂我意思。
阿湄温温一笑,道:“大人,阿湄犯不着和他争地方,一切听大人安排便是。”
阿宽伯立刻会意,两位唐公子肯定不宜再搬动了,只得将他们留在主屋里,至于阿湄,又送回了梨苑,等过两日他的伤好一点了,就以修葺为由将他们都送往别院!
至于我,本来阿宽伯是安排我住主屋的,但是我看那唐若殃一副我总会吃了他的样子,眼神躲躲闪闪的,我跟他同一个屋檐下真是自讨没趣,只好去符香楼了,主要是我住在那儿能拿到沈明月送回来的一手消息。
符香楼的内院其实是很安静的,与外院隔着一个池塘,池塘里漂满了浮萍,绿油油的。
这一去,就出事了。
楼里失踪的两个姑娘也回来了,一堆姑娘围着她们家长里短的,我也过去凑了一会儿热闹。邻近晚上,门外挂起了灯笼,失踪的人会安全回来,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里开始热闹起来。
我在回房间的走廊尽头看到了问莲,他抱着柱子看了楼下一会儿,对我说:“你最近都不太爱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