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决定我要下山去找他,尽管他一再嘱咐我不能下山,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做点什么!
他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吗?
我翻出了梨幽留给我的那包果子,挨个地摆在石头上,问:“你们都是果子精了吧?就是说会说话了吧?那你们谁能告诉我怎么下山,我就第一个吃掉它!”
“我我我!我知道。”一个红得要发紫的果子滚了出来,落到我手里。
“不行!”另外一个奇形怪状的果子也滚了出来,说:“梨幽大人说你不能离开忘幽石,山下很危险的。山下都是那种会蛊惑人的萤火虫!”
发紫的果子被骂了一顿,果然收敛了,不肯告诉我。
我将那只发紫的果子踹了一脚,踹飞到山下不见了,剩下的果子发抖着看我,终于松了口。下山的口子就在大树后面,有一个树洞可以钻进去,有一股灵泉,顺着灵泉可以游到下面水潭。
我怀揣着剩下的果子们就下了水,出水时,外面一片茫茫的芦苇,芦苇比人还高,我实在看不到方向,也不知道梨幽到底去了哪里。
我只好附近随便找个东西问问,我能想到的是现在妖族里大多数妖都认得我,不如找一些土生土长的一看就没出过妖界的精怪问一下,花草树木自小长在泥土里,应该是出不去的,我随便逮了一根芦苇,问:“你知不知道梨幽去了哪儿?”
好的,这根还没修成灵识,我又挨个挨个地问,问了半天才逮到一个有灵识的,它对着我抛了个白眼,道:“神经病!”
我:“……”
正当我要继续走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拍我,我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矮老头,脸圆圆的长得很喜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他手脚局促,问:“你是在找梨幽吗?”
我点头,没直接回应他,因为我还听说在异界大陆,别人喊你名字你千万不要答应,叫你做什么事也别理。
他那张脸忽然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说:“我知道他去了哪里,你跟我来!”
“你真的知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走,便问了一下果子,果子表示它们阅历少没见过这是什么妖怪,看着很面善,修为也不高,要是他耍花样直接一刀切了就好了。
我点头,跟了上去,跟着他一个脚印深一个脚印浅地穿过芦苇丛,走了小半天终于走出去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森林,我看着身后,忘幽石那座山离我原来越远。万一他提前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给他留点什么记号告诉他我去哪了?
丛林里精怪很多,有些怕人,有些还故意招惹你,那个看起来面善的矮老头也很识路,告诉我哪些地方不能踩不能碰,哪里有食人花要绕过去,哪些是错觉要怎么分辨,就说着说着我就饿了,兜里掏出一个果子一边啃一边走,发现丛林里瘴气越来越重,全靠着果子精帮我驱散。
绕过瘴气区越往丛林深处走,空气就越来越好了,我很快在一片沼泽地里看到了鹿群,都说林深时见鹿,它们沐着树叶间透过来的光喝水时神秘又美好。似乎是听到林间有什么动静,它们停下了喝水的动作,跳着走开了。
“来了。”矮老头忽然回头将我头摁了下去,我感觉到地上有些震动,像极了地震,我以为矮老头是要保护我,而当那坨庞然大物狂奔而来的时候,他将手里已经早就准备好的树藤圈住了那只东西的脖子,然后那东西在狂奔的时候拽上我们一起跑了,这个速度恍如闪电,我都来不及看清楚眼前是什么东西,光顾着尖叫了,还好有矮老头带着。
不多时,我已经被矮老头带到了那头庞然大物的背上,我抓着它身上的毛才敢稍微睁开眼睛看,问:“这是啥呀?”
矮老头说:“这是妖界里跑得最快的动物了,所有人都追不上它,甚至看不到它的真身,整个妖族只有我能骑得上它。”
可是这个速度,万一我不小心从上面被甩下来了,准会粉身碎骨,我说:“我们一定要骑这玩意吗?我是说,太快了,我有点晕车。”
张口的空隙,我又喝了两口风。
矮老头自顾自地说:“梨幽君已经走了一天了,我们只有这样才能追上他了。”
又不知道追了多久,矮老头才抓着我跳了下来,落地的那一刻,我扶着一棵树吐了,兜里的果子也被滚得晕头撞向,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着灵兽远去,矮老头看了一眼四周,说:“差不多到了。”
“什么差不多到了?”我问。
矮老头说:“梨幽要来的地方啊,他要将南朱送回云梦泽,就是这里了,按照南朱的脚程,他们也差不多到了。”
我捕捉到一点不好的信息,问:“南朱是谁?”
“南朱大人啊!”矮老头说:“她是上一代的妖尊啊,是我们云梦泽里最好看的妖了,就算那狐狸洞里千年的九尾狐狸也不及她貌美一分,要不是为了见她,我才不带你来呢!”
所以梨幽说有事出去两天就是为了送她来云梦泽?我又问:“妖不是会法术吗?为什么要走着?这样一步一步走着不累吗?”
“南朱大人没有法术了。”矮老头开始了苦情的解说时间,道:“十年前为了救梨幽大人,她散尽了所有的修为,如今跟个凡人没什么两样。唉梨幽大人就是太担心了,南朱大人虽然不做妖尊也没法力了,但是妖族里的人都喜欢她,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我好像踩到了柠檬,说:“还有你在暗中保护她不是吗?”
我蹲在草丛边等了一会儿,只瞧见矮老头忽然很激动地拽了拽眼前这坨草,激动道:“来了来了,南朱大人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沼泽的另一头,一个身着白衣的高挑女子慢慢向了沼泽深处那棵大树那头,对着身后远远躲着又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的梨幽喊了一声:“我到了,你回去吧。”
梨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冷得像一座冰。
南朱笑得柔情似水,道:“过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