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说:“公主殿下,同我做个交易吧。”
她恼羞成怒地看着我,擦掉眼角的泪花。
我接着说:“你放过风有鸢,我许你自由。”
她说:“你以为我没想过离开这道宫墙吗?可是我飞不出去。杜太后和洛染,他们……很强。”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反正洛染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至于杜太后,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从别院出来,洛染的随从引我去了洛染宫里,此时洛染正立于白玉宫墙之下,阳光透过树影斑驳照在他身上,有些出人意料的好看。有美男赏就好了,从穿书进来就一直在斗来斗去、猜来猜去、应付来应付去,要么就是跑腿代劳,要了我的老命。我走过去,问:“看什么?”
他说:“我在看祸川城的雪山,神圣的山川之水孕育了很多美丽的人儿,可是却孕育不出国相大人这样的。”
我懵了,问:“怎样的?”
他回头看到,道:“好看的。”
夸我好看?一个神圣的山川之水孕育出来的绝世美男居然说我好看?我抬头看了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说:“摄政王大人,我的事办得差不多了,你无缘无故帮了我这么多,说说你的意图吧。”
他说:“大人还真是通透,总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若是大人走了,染大概会觉得寂寞吧。”
倒也不寂寞,我会在书外面一直看着你的!作者妈妈与你同在!
我说:“寂寞这个词可不适合你。”
他忽然转过身面对着我,说:“国相大人还没领略过我有狐的秀丽山河吧?可愿随本王出去走走?”
“走走?”走走就走走,终归还欠了他一个人情,地主说啥就是啥。
洛染带我去了马厩牵了两匹马,然后我们一前一后一路从皇城的官道飞奔而出,往城后面的雪山走。那座雪山叫尕朵觉沃,是圣洁的神灵。山脚下有一个泉眼,常年冒着泉水,汇成一个神潭,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洗涤心中的污秽。
我们策马跑过神潭之后,山风便开始如刀削,呼呼地夹着冰雪刮着脸,将我的发带也吹飞了,衣摆吹起好几尺高。
跑了很久,终于到了雪山脚下,这里开始便是有狐国的禁地了,有重兵把守着,非摄政王不得入内。
领兵镇守的人叫灵栀,身高八尺有余,很是壮硕和威严,我看他的同时,他也闷闷地看了我一眼。
再往里走,便没有人烟了,那是冰雪覆盖的冰柱林子,若是不认真走很容易迷路,穿过冰柱林子才看到一个洞口。
洞口很大,只是被结界虚掩着,里面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清澈入耳。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豁然开朗起来,原来这座雪山是内空的,呈火山状。看样子是个死火山,因为火山中间已经丛林密布,有一棵很大的红色的树,枝丫盘根错节,蔓延了整个火山底部,让人看不到下面的真面目,可惜的是——它快死了,那红色的花瓣掉落了一地,而那些猛烈的山风就是从这里刮起,伴着戾气与花香味。
而我们的路也到此为止了。
虽然我有提及过这座山,却不想真正见到它,呈现给我的竟是这样一副壮观的景象。
忽然,头顶一滴水滴落在我额头上,一阵透心凉钻到脚底心。
我大概也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带我来这里,这里一直是禁地,因为它守着的是洛家的秘密。而那棵树就像一个华丽的绷带,想要遮住下面的丑态。
洛染说:“听闻十年前利昌国土妖孽肆虐,人间成炼狱。在妖族兴盛而人族脆弱的情况,大人是如何将所有的妖尽数封入风雪台的?”
我懂了,阵法被破之后穷奇出关是必然,等到树全部枯死,下面的东西就会侵袭九州。魔族是一个很强大的物种,能以一人之力抵挡人族千军万马,可世上再强的东西也有弱点,天地之间是相互平衡的。
我说:“传闻,有本古书叫《黄石天书》,是上古时期黄帝部落打败蚩尤一族所用的法宝,只不过这本书后来被偷了,流传下来的不过就是一些残页,还记得我那位高人朋友吗?他有一页书,《黄石天书》的一个碎片,上面记载了一种叫做‘忠魂逆骨’的秘术,能让人不老不死。但是谁也不知道这种秘术到底可不可以抵挡妖族,毕竟它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代价?”
我说:“就是不老不死。”
不老不死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好事,可是永恒的代价没有几个人敢去触碰,因为一瞬间来说是新鲜,往后余生便是无尽五绝的寂寞,最后遁入空虚。
我说:“至于这种秘术到底能不能抵挡魔族,我更不知道了,所以我更推荐摄政王用第二种:如果不能去面对,那就去对面。”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我说:“在天地六界中,每一个种族都很强,甚至每一种都能轻易捏死人族,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人族依旧如此兴盛不衰吗?”
“因为头脑。”他说。
是的,在上古时期,天地混战,人族靠着强大的智慧在夹缝中艰难地生存下来。我说:“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无非就是合纵和连横。强对强,强对弱,若是强强对弱弱,便拆散强强,再攻之。我相信摄政王在头脑方面,绝对不亚于我。”
其实我就是胡诌,因为面对魔族,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到底还是书里的故事,我又不是书中人,不会太多参与他们的故事,只能在言语上稍微点醒那么一下,我说:“既然风雨欲来,便做好万事,让它变成东风,从容应对。”
他道:“看来国相大人已经在做准备了?”
“没有。”我说:“我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信奉自然规律。”
他又问:“所以当年国相大人是怎么去对面的?”
我说:“不是我。我有个徒弟叫梨幽,他是个妖。我和他联合用计,将侵袭而来的妖人都诓到了风雪台早就设好的阵法里,一举歼灭,逃得快的都回了风雪台后面,逃不掉的都灰飞烟灭了。”
他忽然说:“我听说,你后来也杀了他。”
“是。”那时候九州民心溃散,容不下他一只妖,即便他站在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