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被劫

他语气平静,她心中却像是溅起来不小的浪花。

那其中的黯然她怎么会听不明白?

她会不会太自私了些,本就是他的妻,因着受伤忘记前尘往事,却要让墨凤祈承担这种痛苦。

这对他也不公平。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慕青璃叹了口气,抬头看他,“只不过从我醒来以后,就觉得这世界变得很奇怪,我脑海中有好些想法甚是怪异,我……我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有时候会觉得我不属于这里。”

那些奇怪的名字,那些陌生的记忆,一切如同错乱,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心生疑惑。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熬不过心中的焦虑,终有一天踏上寻找答案的旅程,到了那时,之前的种种都成了牵绊。

她是不想到时候更难割舍,可这话也不知如何与他说。

慕青璃说完许久都没有听到墨凤祈的回话,不由苦笑一声,正打算告诉他别理会自己的胡言乱语,便听那清疏的声音响起。

“我,我等你。”

他等她,却不会站在原地等待,会紧紧跟着她的步履,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若是慕青璃有一日坦然的说,她不再需要他,他会放手离开。

听墨凤祈没有说话,慕青璃不由诧异的抬头,正好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夜色静谧,安静的仿佛就剩下彼此之间的呼吸,慕青璃只觉得心跳的飞快,分明大脑一片混沌,却能清楚的数到他的睫毛。

墨凤祈俯下头,离她更近了,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呼吸将的距离——

——“什么人啊?”

大大咧咧的声音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慕青璃猛地惊醒,脸上“唰”的涨得通红,干净将头撇过去。

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走过来,看清是墨凤祈后松了口气:“原来是世子啊,这大半夜的您不睡觉怎么在这儿,吓了我一跳。”

说完才看见半藏在墨凤祈身后的慕青璃:“呦,世子妃也在啊,您二位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

他说着说着感觉有哪儿不对,不由住了嘴,看看慕青璃又看看墨凤祈,渐渐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逍王世子和世子妃人家俩是夫妻啊,晚上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在……额,惨了惨了!

感受到墨凤祈冷肃的目光,他后知后觉的缩了下脖子,笑的僵硬:“那个,小人就是正好路过这儿,什么都没看见,您二位继续,您二位继续。”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墨凤祈抿了抿唇,心中生出一股闷气,第一次埋怨起苏听南来。

也不知他是怎么带的兵,个个傻憨憨的,连这种时候都能闯出来,若是自己带的,这时候哪儿会帮倒忙!

苏听南全然不知墨凤祈心中的怨念,此刻睡得正香,但不知为何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

慕青璃没想这么多,瞧着那士兵跑远了,害怕对着墨凤祈尴尬,立刻站起来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也不等墨凤祈答应,她就提起裙角往营地中心跑去。

墨凤祈本想喊住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却从慕青璃脸上看见一抹绯红,一晃神的功夫她便跑远了。

墨凤祈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想着那抹绯红,心情就像破开了阴霾,一束阳光照了进来,看向她的目光越发火热。

慕青璃能感觉到背后滚烫的视线,脚下跑的更快,只想赶快避开墨凤祈,否则都要羞的见不了人。

她跑的极快,远远都能看见熟悉的篝火,就在此时,忽然从土地中窜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腕。

慕青璃低头一看,就算她平日素来胆大,也吓的头皮发麻,顿时惊恐的尖叫出声!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惊醒了所有熟睡中的士兵。

那手就像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着实恐怖。

慕青璃这会儿手脚冰凉,看着那只手都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忍不住的大喊道:“墨凤祈!墨凤祈!”

她虽背对着他,却直觉般的感到那少年以最快的速度朝她疾驰而来,慕青璃转过身想要看他,可脚下猛地一空,她还没有完全转过身子,脚下的泥土就空了一块,她也顺着那个缝隙掉了下去。

一只手在她脖子上按了下,慕青璃便失去知觉,能看见最后的景象就是墨凤祈朝她伸过来的手。

她用力伸出手想拉住他,却连手指都没有力气动一下。

……

冷。

这是慕青璃唯一的感觉。

周遭的空气格外的少,她不安的皱着眉头,只觉得喉咙憋的不行,连呼吸都不行。

她微微张开口唇,又缓缓睁开双眼。

四周是一片黑暗。

慕青璃发呆的坐在那儿,大脑有那么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是哪儿?

随着记忆的回溯,她脸色一下苍白。

对了,她本来正在往营地那边跑,可中途出现一只苍白的手抓住她的脚腕,然后她就到了这儿。

这是哪儿?

慕青璃目所能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心中有些违和,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慕青璃试探性的伸出手去,却在一尺之外的地方被坚硬的木板挡了回来。

她在往左边摸,也是木板,右边,还是木板。

慕青璃脑海中想到一个可能,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躺着的地方……像是一个棺材?

她不死心伸手又试探了便,顷刻就肯定了这个想法。

这不光是个棺材,还是个移动的棺材,虽然很是平稳,仔细感受还是能发现它在慢慢移动。

既来之则安之,慕青璃就算心中紧张,也强迫的说服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定要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如何脱困上,不然她生还的可能就会更小。

这周遭像是木板做的,她手边没有工具,靠指甲是弄不开的,上方的棺材板好像是被钉死了,她用力去推也纹丝不动。

慕青璃还没想到脱身的办法,就觉得呼吸越发艰难,便想到一个更麻烦的问题——这棺材不大,里面的空气应该不够她呼吸多久,要是过一会儿再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一定会闷死在这里面。

莫非将她放在这里面的人真的是打算将她憋死?

一时间她想到诸多可能性,心中惶恐的同时,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涌了上来,咬紧牙关更加用力的去推棺材盖。

她不能死在这里,有那么多没弄清的事情等着她去追寻,还有昨夜,她都没来得及对他说一声再见,哪儿能就这样不负责的离开?

想到墨凤祈,慕青璃更是卯足了劲儿,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推那个棺材板,却依旧纹丝不动。

渐渐的她眼睛开始发黑,大口大口的喘息却依旧头疼,身上也越发的无力。

就在慕青璃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之时,棺材重重一沉像是被人放在地上,随即盖子也被掀开,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

慕青璃大口喘息着,险些死亡的缺氧让她贪婪的呼吸着,没有注意到空气中那微微的腥气。

“许久不见,你竟然也变得这么怕死。”一声冷笑传来,语气中满是不屑。

慕青璃趴在棺材周边,等着自己呼吸稳定下来之后才抬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瞧着一个男子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色的兜帽和披风中,说话的就是他。

不过他的声音粗粝难听,像是几片骨头相互划拉,听着就不舒服。

“贪生怕死本就是人类的天性,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丢人的。”慕青璃淡淡说道,“倒是阁下装神弄鬼的将我待到此处,实非君子所为。”

说话间她大脑急速转动,分析他方才说的话。

按照这人所说,他跟她似乎之前认识,不过慕青璃不觉得他眼熟,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努力半天都想不到此人究竟是谁,她干脆开门见山道:“你费了这么大劲儿将我弄来,想必也知道我失忆的事情了。”

那人并不言语。

“所以你要是想问我什么,我可以实话实说不知道,你要是跟墨凤祈他们有仇,最好像个男人一样去与他们在战场上分胜负,莫要用我一个女子当挡箭牌。”“所以你要是想问我什么,我可以实话实说不知道,你要是跟墨凤祈他们有仇,最好像个男人一样去与他们在战场上分胜负,莫要用我一个女子当挡箭牌。”

那人听她这么说,嘴角发出一声嗤笑,随即越笑声音越大,看的慕青璃微微眯眼。

“慕青璃啊慕青璃,你如何失忆之后变得如此愚蠢?”他不屑道,“之前的你,绝不会说出这么蠢的话,什么像是男人,什么胜负,你不应该是最明白成王败寇这四个字的人?”

当初虽然之后一面之缘,但他对这女子的印象很深。

若不是她和墨凤祈一起毁了那片罂粟田,这会儿大楚好些个大臣都是他们的傀儡,哪里会像是现在这么累。

更让他心惊的,是慕青璃的性格。

她将一切看得太明白,从来不屑于所谓的公正,一切以达到目的为目的。

这让他对她产生过很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