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郑嬷嬷尚未听完就斥了一声,“这都已经是丑时了,这个时候岂能让一群外男跑来见我家小姐?就算是有师太相陪传出去也是有损闺誉的!难道这就是静云寺的待客之道?”
那尼姑年纪尚小,懵懵懂懂的看了郑嬷嬷一眼,奶声奶气的说道:“方才那群官兵进寺,说是要捉拿朝廷钦犯,让师太将全寺众人召集起来。后来又有个官兵的进来跟那个将军说了什么,将军就说要来慕姑娘这里,师太也是劝了的,可是他们不答应,师太她……”
“好了。”慕青璃笑了笑,“我知师太也是为难,多谢师太事先告知与我,你去请他们过来吧。”
小尼姑应了一声,跑跑跳跳的的去了。
慕青璃又拉起郑嬷嬷的手道:“嬷嬷不用担心,官兵捉拿钦犯是朝廷大事。再说到时候报上父亲名号,他们也必定不会为难我。”
郑嬷嬷无奈道:“现下也只能如此了。”
不多时,纷乱的脚步声就从门外传来。
顾威一进门就看见一地的狼藉。
碎掉的瓷片被整理到了一边,地上有一滩黑色的汁液,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子药味。
寺中的房舍比较简洁,屋中的情景一眼就能全部看过,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斜靠在床榻上,面色有些苍白,腕上和小腿上绑着厚厚的白布。
他尚未开口,身后的慈心师太便已站了出来:“阿弥陀佛,慕姑娘这是怎么了?”
慕青璃苦涩的笑了笑,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顾威听完慕青璃的话就向碎瓷片出望了一眼,他眼力甚好,虽然隔得有些远却依然看见瓷片染上的血迹。
慈心师太宣了一句佛号:“是鄙寺照顾不周,让姑娘受罪了。”
郑嬷嬷答道:“师太客气了,今日承蒙师太关照才得以安顿,他日定要家人前来道谢。此次姑娘受伤与师太无关,是我们这些奴婢照看不周。”
从进门开始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顾威突然开口:“敢问姑娘贵府何处?为何借宿在此?今夜在此可曾见到什么人?”
慕青璃倒是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轻声回道:“家父乃是吏部尚书,小女在家中行二,今日在山寺不远处马车坏了,受了些轻伤,是以借宿于此。因为白日受了惊引起发热,早早就睡了,并未见到什么人。”
顾威听到“吏部尚书”的时候目光一闪,有些惊讶的忘了慕青璃一眼,言语之中也多了尊敬:“到不知是慕家小姐,今夜打扰实乃冒昧了。”
慕青璃点头道:“大人客气了。”
果然,这世界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无论何时何处,有钱有地位就是王道,连在相同处境下受到的待遇都能好的多。
只是那顾威却也绝非吃素的,又一点头道“在下与慕大人同朝为官,又敬仰已故慕阁老学识渊博,原本不该有次疑问,只是今日事关重大,还望姑娘据实以告。”
“大人请说,小女子知无不言。”
“外面有一串接连的血迹一直顺延到了这间屋子的门口,像是重伤之人向屋舍奔来,小姐可知这血迹是谁的?”顾威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慕青璃。
“血迹?”慕青璃掩口惊呼,“屋外哪里来的血迹?”说着便让郑嬷嬷扶她起身去看。
郑嬷嬷拗不过她,只能与霜儿一左一右扶着慕青璃向门边走去。
屋外顾威带来的官兵有序的站着,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烧,将地面上的血迹照得一清二楚。
顾威紧随其后,与慕青璃不远不近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