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理智重获自由的若坨龙王朝旅行者展露出一个健康至极的笑脸,每周都去凭本事薅材料的一大一小表情同步。
“若……若……”
“没错,正是在下。小友瞧着挺精神,回来璃月过节?”
朱樱结束与萍姥姥的寒暄回头好奇的在他们中间来回看:“小姑娘,你也与若坨龙王熟识?”
旅行者:“……”
这……能不熟吗?周周见。
“哈哈,哈哈,是啊,是挺熟的。”派蒙反手抱住荧,笑得比哭还狼狈。
“龙王大人胸襟宽广,是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对吧!”萍姥姥眯起眼睛笑小精灵可爱,若坨顺着她的话点头:“此前是我意识不清,吓到你们了,抱歉。”
“呼……”派蒙得了阳光就灿烂,撒手松开金发少女飘在空中绕来绕去:“你不生气就好呀,欸?原来这就是若坨龙王的人形,看起来和昆均不大一样。嗯……更高更壮实!”
“你有龙角吗?你的尾巴呢?”
小精灵飞过来飞过去,若坨耐心的由着她围观:“角和尾巴当然要收起来啦,不然吓到人类怎么办!”
“你还真是喜欢人类,乐于与人相处啊!谢谢你!”派蒙满足了好奇心,向若坨道过谢便飞回旅行者身边趴在她肩膀上解释:“我们回来参加逐月节,每年的逐月节旅行者都会回璃月哦,绝对不是又被通缉了的缘故!”
荧无奈的捂住额头:“……”
很好,这下大家都知道咱们两个每逢去到一个新地方都会被当地势力通缉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若坨大乐,“没关系,反正只要你们不愿意,除非七神亲自出手没人能抓住你们,放心在璃月玩儿吧。”
朱樱也挽起袖子捂着嘴笑:“通缉么?小问题,背久了习惯就好。”
荧今天都不打算把捂额头的手挪下去了——这能一样吗?这能习惯吗?你们这些长生的仙人,就是想看美少女的热闹!
最后还是萍姥姥最心疼年轻人,朝朱樱扬了扬她捎来的茶叶:“你方才不是还说要去月海亭见甘雨那孩子吗?也别让她等得太久,她现在可忙啦!”
“那阿萍可你别忘了得空就去寻我喝茶哦。”
朱樱朝她点点头,又与旅行者作别,迈步走向玉京台顶层。
雕栏玉砌竹木山石间琉璃百合随风翩翩起舞,盛放的霓裳花香气馥郁。沿着中轴线行过亭台别馆,又走过菡萏依依的清池,她忽然想起此前尘歌壶中钟离对屋顶荷塘的纠结。在璃月这片地界挖个池子养鱼观花确实不难,但要是放在罗浮上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说仙舟与生活在其上的人们来说相当于一颗星球,却还是有些许不同,也不知道鼓起勇气脱离大地的人如今又怀着何等心情看待仍旧眷恋土地山岩的同类……
啊,不,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穿过由红枫与翠竹装饰的月亮门洞,迎面是一方六边形高台,台中竖着尊高大香炉,来来往往不少人驻足凭吊。
“当年帝君他老人家就是在这儿殡天的,呜呜呜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有老人家在不远处感怀痛哭,朱樱脚下一滑,差点来个平地摔把脸磕到台阶上。
若陀及时反应伸胳膊拦腰捞住她,顺势上下掂掂:“你这个分量……不太对吧?”
“美女的事你少管!”朱樱跟猫条一样被他拎着,发出医者想要殴打病患的气音,“快点放我下去!”
龙王是个老实人,听她这么说就将扶危济生真君好好放下。站稳了的朱樱无奈扶额:“每次听人哭摩拉克斯我都会鸡皮疙瘩爬满身,总觉得招牌要被这些家伙给哭倒了。”
“有什么关系?”若陀豁达得很,“反正他也不会介意,恐怕还会偷偷起哄请人哭大声点,哭得更响亮些。”
“你别说了……”
这回换成朱樱无论如何不想把捂脸的手挪开。
“既视感太强,滤镜碎了,眼睛疼。”
随着若陀的示意,她果然看到钟离慢吞吞出现在高台另一侧。这家伙天天说自己老了老了,结果动起来比谁都快,真好奇他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神奇生物。
体会了一会儿风水轮流转的真谛,两人上前认领了往生堂的客卿先生。
“月海亭的接引人就在那里,我带你们过去。”
钟离很是淡定的领着两个盯着他使劲看的老友走向一处台阶,一个身穿制服的青年站在上面伸长脖子四处望,视线扫过朱樱时飞速退回来,他恍惚了一下,拱手长揖:“可是螭虎岩侧街的那位?”
大约是对仙人的仰望让他激动不已,连说话都频频破音。
“您这边请!甘雨小姐已经在等了。钟离先生我们都知道,璃月港的名人。还有这位先生,是您的护卫吗?”
朱樱微笑:“不,他是我的病人。”
“哦哦,您的尊号是扶危济生真君,那肯定是位医仙了,这位气宇轩昂的先生运气很好呢。”
若陀也微笑:“啊哈哈哈哈,承你吉言。”
进入月海亭,来来往往都是抱着文件飞奔的文员,朱樱看了一圈,跟着接引人朝花厅方向走。
璃月完全归于人治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儿,大家还在摸索适应当中。以往年年都有岩王帝君颁下神谕告诉大家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如今全凭自己摸索着前进,就像个挣脱父亲大手摇摇摆摆向前走的孩童,看上去挺揪心实际不必焦虑。
花总会开,树总会长,用不着急。
向导将朱樱引至一出私密会客室,门敞开着,甘雨正站在门边引颈盼望。
“呀,果然是真君您回来了!”
麒麟露出祥和的笑意,朱樱走到她身边上下看看,由衷赞美:“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呀!真是丰神俊秀,令人见之忘俗。”
说罢便从袖子里摸出一方锦盒递给她:“别笑话我就送一盒子糖给你,实在是想不出你还有别的什么爱吃。”
“怎么会呢,真君的好意万万不能推拒。”说着她将盒子收好,看看钟离没出声,随即转向若陀龙王的视线有些紧张:“您……您好!”
南天门的伏龙树一夜之间只剩个空壳,这事儿早就作为加急情报送至七星案头。要不是其后有降魔大圣顺路过来传了龙王神智恢复已然回归的消息,怕是如今节也别过了,直接封锁戒严等待恶战吧。
甘雨小时候的样子,若坨也是见过的,当下微微颔首,把龙王的架子端得很像那么回事——会客厅里并非只有甘雨一人,另外还坐着两个人类女子。
一位身穿紫衣,神采飞扬,一位凭栏端坐,神光内蕴。她们脸上都带着朱樱最欣赏的那种昂然自信,熠熠生辉宛如星辰。
甘雨和客人说话的功夫,这两位女士起身看向门口。微愣之后白发红瞳的那位巧笑嫣然:“向来只从传说中听过诸位仙家风姿,不想这些年……年年叫我长见识。”
“真君,这位是天权星凝光,紫衣那位是玉衡星刻晴,七星正是如今璃月的管理者。”甘雨略有些紧张,她不是怕朱樱,她是有点怕若坨。
“时代变啦,诸位今后也不必动辄以‘真君’称呼我,只喊我名字朱樱便是。”花树一般的女子弯眉轻笑:“说来众仙家年岁都比我要长,我其实只是个因为意外才特别能活的普通人,无功无禄,当不得这般敬重。倒是这位……”
她让开一步将若陀让到前面:“这位才是璃月真正的大功臣。”
另一边的客卿先生不能更赞同的点头附和:“确实。”
甘雨回头小小声向刻晴和凝光介绍了扶危济生真君这个“病人”姓甚名谁,二者立刻整理衣衫正色行礼,又呼唤文员帮忙送了坛最好的酒来。
“我们两个虽然都还年轻不大懂事,可也对先民们的勤劳勇敢深怀敬意。要是没有诸位仙人的开拓护航,哪有我们小辈们眼下的日子。”
玉衡星刻晴是个说话掷地有声的姑娘,文员送来酒坛后她动手拍开泥封亲自绕着桌子给所有人斟满,放下酒坛举起酒盏,深深朝安坐如山的若陀龙王鞠了一躬。
朱樱和甘雨坐在两侧陪饮一杯,钟离端起氤氲着桂花香味的酒盏朝若陀示意——看,桂花酒,喝上了吧?
最重要的是医生无话可说!
若陀:“……”
吾友这个人,较起真来也是够可以的。
少时众人放下酒盏,甘雨按照安排好的话直接问朱樱此番归来打算做些什么,说这些话时她时不时看看若陀的脸色,似乎生怕他暴起伤人。
朱樱倒无所谓,恰好人齐,很多事一并交代一回也挺好。
“你们……还有四十年时间,备战。”
她侧头看着若陀,表情安静之中隐隐藏着抹忧伤。
钟离不语,沉默着观察两位女士的神色。
好在玉衡与天权都没有让他失望,只有刻晴猛然握紧拳头,凝光更是得了某种确认般轻轻呼出一口气:“竟然只剩下四十年了吗?”
“别卖关子了,还是告诉她们,也顺便告诉我们吧。”若陀回应着朱樱的目光,宽厚而豁达,“万事万物,有始必有终,再欢乐的宴席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你要能看开。”
朱樱弯起嘴角,这种事要是看不透想不开,还怎么做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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