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只在洞口五丈深的地方有,一旦错过了,就是四面空无。除非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否则甭想上去。
风无情很悲催地错过了,且越往下掉越感寒气逼人,她于是一面尽可能地运气,以此来缓一缓下降的速度;一面苦着脸想:
“要不是怕你误会,我一定早要来你的生时,去找算命先生算算,你我是几辈子的宿敌!不然为什么每回碰到你,我都会很倒霉!”
“风儿!——”一声带着回音的呼唤突自上方传来。
风无情心下先是一暖,但下一瞬即已暖过了头、生出了火。
“要命,你跟着凑什么趣?”
她真想冲上去,好好敲敲那颗发了疯的脑袋,无奈那是天方夜谭。
“我担心你!你再和我说句……啊——”
由于楚世倾是用轻功入洞的,加之又在洞壁上做了缓冲,故对下降速度的控制,较她能好上很多。
可那仅是一开始,等过了一会,洞内碎骨的寒气便与他的功法有了克害,使他愈发地难以控制,结果在尚未抓住想抓的人时,自己就率先失去平稳,一头栽了下去,掉得登时比她都快。
洞太黑,风无情的眼睛一时还没能适应,另一大声又有回音,难免更会妨碍到判断的准确。
因此当听到他惊呼的一刻,她虽赶忙顺声伸手,却仍是稍偏了一点准头。
她只感觉一股风忽地划过手背,之后不多时,下面便传来了“扑通”一响。
“太好了,下面是水!”风无情放下高高提起的心的同时,也卸下了运行的真气,直扑进底下的寒潭。
这寒潭冷得忒不像话,感觉比冰还要冷上三分。她乃是极能抗寒的,沾了水亦免不了打个寒噤。而那位——
与骷髅头的一番消耗,让楚世倾的抗寒能力有所减弱,以至于一入寒潭即抽筋抽得没了意识。
风无情见喊他无应,便立马凝神感应他的气息,好在终是在他呼吸尽无之前找到了他。
接着,她先以同等力道,分别向四面激起浪花,再侧耳倾听它们流淌的声音,继而确定了身后的岸离得最近。
费尽力气把自己跟某人都弄上了岸,刚得了坐下歇歇的机会,不料岸却动了起来,瞬间又托着他们回到了潭中央。
“这地还能再邪门点吗?”风无情扶额问道。
相继喷起的数十条水柱,用将她浇得睁不开眼的方式告诉她,能!
待水柱声落,她不禁对自己佩服地一叹。
用湿漉漉的双手胡乱抹拭着更湿漉漉的脸,很快她就又发现了一件怪事——
四周好像有了光,且越来越亮!
她立地又抖了抖手上的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随之用手捂着一点点睁开,再慢慢地把手移开。
“哪有这么气人的!”寒潭的变化,令她瞠目结舌。
数十个直径一掌左右的、圆滚滚的夜明珠,在水面上优哉地荡漾着。黄绿、浅蓝、橙红应有尽有,各个皆很明亮,点缀得潭水五光十色、格外瑰丽。
借着它们的光,溶洞也露出几分面目来。
一圈高伟的岩壁将这方寒潭围得滴水不漏,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悬在洞顶、黏在壁上,任由柔美的光影从自己身上拂过,瞅着是那般的天然、和谐,令人倍感壮丽与神秘。
纵然天下首富花光所有的钱,也未必能弄出此等景致,建造这里的人究竟是何来头啊!
风无情简单想了想,发现毫无头绪,于是就不再去管它,而是蹲下身查探某个救美失败,反要美来救的大英雄的状况:
寒气侵体有些严重,并正与他的阳性功法缠斗着,过不了多久即可攻到心脉。
知事危急,风无情亦是不敢耽搁。
挤出他呛入的水,脱去他湿透又板人的外衣,扶他平躺在身下那会动的大岩石上,整套动作她做得十分流畅、快捷。
而后,迅速封住自己的全部阳脉,她运行真气在体内走了个奇怪的路线。渐渐地,她周身散发的寒气,竟比他的还盛,甚至比这寒潭还盛。
把他的寒气统统凝聚到右腕,她的玉指方轻轻搭上。停留了约有半盏茶,抬起时两指指尖已结了一层淡淡的霜。
复探其脉,见一切正常,风无情遂开始炼化吸入的寒气为己所用。
“风儿……”楚世倾缓缓拾回了意识。
当脑子彻底清明的一瞬,他猛地坐起,大喊道:“风儿!”
“别吵我,别碰我。”风无情声音低沉地回应他。
楚世倾循声一回身,双眸立刻恋上了眼前之景,并希望永远也不要移开。
一片极梦幻的光,洒在她清灵的脸颊上,能合成一股绝世的冷傲之美;洒在她的紫衣上,则能调成一种无双的醉人之色。
此刻他方惊觉,她的妙,竟是无比的高贵、超然,竟可让他莫名涌起自惭形秽之感。
“我的确配不上你……”他伤然低语着,拿起冰冷的外衣裹住了身体。
慢慢地,他感到很不对劲。
不知何故,她的双颊泛起了颜色,周身更是萦绕了一层明显的白雾。
是以他慌张地问:“怎么了?你在使用什么功法?快停下!”
以她现在的情况,不管自己阻不阻止都很危险,故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然恰在他混乱之际,她蓦地将他拽倒、放平,剑指瞬时抵上他头顶百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