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情意,赶快离开不能伤他

“你将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我,我也只是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给你罢了,这也能被挑了歪理?”

风无情抬手揉着太阳穴,以缓解胸中郁闷:“不如我回去当他的面,也大夸公子一番。但他的自尊心不及公子的脆弱,因此能否被伤着,我就不打包票了。”

楚世倾一见又要败阵,便飞速思索着该如何扳回一局,却猛然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等等——你肯医治贾谨之,难不成贾家手中有还恩玉?”他眉间攒着诧异。

风无情予以肯定后。他立马不服地抱臂。

自小他就很好奇,能调动逍遥谷内一帮妖精的信物长什么样,无聊时曾寻思过不少法子,但都以失败告终。

不意那与它有缘的,竟是个最像空气的官员,这叫他如何说服自己不别扭!

风无情摇头轻叹:“你无还恩玉,我仍冒着挨罚的风险救了,你还有何好嫉妒的?”

“哼,那定是由于本公子惹人喜欢!”渐渐地,楚公子就又转回了气死人不偿命的自得样。

观他已全然从无尽哀责中跳了出来,风无情释怀地展颜,心道:“我以可使我难离这最厌恶之地的秘密告你,也算是还了你对我的信任。”

逍遥谷立派之祖与荣朝皇室感情颇深,虽亦救过大锐开国之君,而令门派获封圣地。然因秦氏弑君篡位,故它与秦氏的关系相当不睦。

那条“不医皇族”的规矩,即是从此事起正式严格施行的。

无奈天下学医之人,均向往入逍遥谷再增造诣,秦氏的御医院里委实没什么圣手,以至于锐帝盼良医都快盼出了眼珠子。

假使他得知逍遥如今的少主、未来的谷主就在京城,非得想尽办法招揽不可。纵使收服不成,也必不会让其顺顺当当地回谷继位。

其实楚世倾早已明白了她的好意,才一直同她拌嘴,以此来尽快摆脱心中阴霾。只是摆脱后,又觉出她亮明身份的第二层目的,不禁有些失落地莞尔:

“我是自愿将隐秘相告,你收下便是,无须跟我算得这般仔细。”

“此并非算!”风无情坦然回应:“人是会变的,我不确定自己将来是否会变得更坏。你既给了我把柄,为防做出伤害朋友的事,我理应也送你个把柄。

目下,江湖上关于我的疑惑,你俱已知晓,一旦散播出去,逍遥谷必是难再有往日的安宁。而我这罪魁祸首,非死即废!

且你也不用担心逍遥谷护短。本门三百多年的兴盛,靠的是对原则的坚守,可不是对门人一味地纵容、袒护。纵使谷主犯错,亦不能减罚、免罚。”

“所以天下之人才会尊之、敬之、心向往之啊!更是得罪了锐、黎两国皇族,他们却都未敢行报复之举。原则、公平,有它们的地方真好……”

楚世倾默默感慨着,竟羡慕起了风无情出身平朴,不似自己这等贵族,终生亦无缘入谷。

而羡慕到最后,他在灰暗的眸中,凝出了一片耀眼的明亮:“你终于不再厌我,肯当我是朋友啦!”

了然不慎说错了话,风无情神色不由一僵。可转瞬一想,这乃是迟早的事,便立地恢复了镇定。

“我猜你接下来是要问,‘过了今日,我们可否再有往来’吧?”

“聪明!”他激动又紧张地问:“可以吗?”

风无情虽不忍见那明亮消失,但为二人长远幸福计,还是把心狠了下去:“不可以!”

她答得很快,对方眸色暗得也很快,二人的心则沉得更快。

“为何?”楚世倾寒了声音:“难道你只是依着承诺,只愿今日为我之友么?”

“是!”风无情给彼此各满了杯酒,语气平静、疏远:“可惜公子对无情生了男女之情,那已非友谊,又何谈‘朋友’二字?”

“你可知我的情根有多深?”他正竭力抑制着胸内激荡。

“以生死之秘明心,情应是已入了魂魄。”

“你既尽知,心下想必早有了定夺,它是什么?”他的双手下意识握紧,并轻轻地颤抖着。

风无情起身,歉然一礼:“公子深情,无情唯有辜负!”

他怔了怔,沉默片刻,蓦地自嘲一笑:“理由!”

“无情此生,只会有先生一个亲人。而与其他人,或为师、或为友、或为敌,独独不会为亲!”她极郑重地说。

“见我清楚了你与印衡无有情意,就又拿你的先生来搪塞我是吗?别以为只你能探进别人的心,我也能!你——对他根本全无男女之情!”

楚世倾疾步走到她近前,声音虽不高、不戾,但那愤怨的神情、沉痛的辞气,仍叫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那说出我哪些方面令你厌恶至极,不是该很容易的吗?

怎么?怕我伤心、怕我恨你,可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呀?

无论是马车上报复我用计远胜用心,还是李宅中看出我的喜欢愈发渐浓,亦或是明知我今日全心以待,你都能眼睛不眨地往我心上扎刀,缘何话说开了反倒变得心软了?”

他霍然抓起她的手臂,质问道:“你是担心爱上了贵族,会遭谷规责罚,故不肯承认?还是忽然觉得,有个万人惧怕的魔王围着自己团团转也不错,才决定先不插那么深的?”

腕脉遭制,情绪又遇连番起伏,体内的可怕力量已显冲破之势,疼得风无情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赶快离开,绝对不能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