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倾是个无官无爵的公子,有官有爵的叶岐自是瞧不上他。
按规矩,他的无礼责问,他非但可以不答,甚至应反究其罪。
无奈人家老爹是军中威望极高的定国公,人家自己又忽悠了陛下、安王等一众高级人物做为坚实后盾,试问大锐有谁敢对他——的亲友团不敬?
故叶岐只好憋屈地致歉:“楚公子见谅,此事我并不知……”
“阿炎,”楚世倾打断他的鬼扯,平静地命令:“去把当时在场兵士的耳朵割了。”
他今日出此坑人之语,因不似一贯的冷酷,而是有点某姑娘面对难事、大事时举重若轻的味道,是以令众人不大习惯地怔了怔。
“你发什么疯?”风无情趁谢炎尚未有所反应,赶忙劝道:“你我十分清楚错不在他们,何必拿无辜之人撒气,白白给自己添了罪孽。”
楚世倾郁闷而赞同地颔首:“是!我亦有过失,确不应乱拿别人出气。”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容置疑的恳切:“散朝后,陛下召我与众皇子一同去赏奇物,出宫时方知叶岐来了你这。我虽快马加鞭地赶,不料还是来晚了,害你受苦真对不住!
我解释这些不为获你原谅,只希望你切莫把我当了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叶岐听得有些恍惚。
瞧他对她的珍视绝非虚假,难道真对她动心啦?这位连“爱情”是何意都搞不懂的人,也会有心悦姑娘的时候吗?如此则麻烦了。
没错,楚世倾的眼里有了光、有了情,是看她的时候刚有的,
可她的眸却在一点点暗去,硬生生地在心里筑起一道厚重的冰墙,隔离开了即将缠住她的温柔。
“你就是我的克星!”她无视他的感情,仍是一副瞅冤家的样:“你若能再晚来一步,堂堂大统领即可中我的招了。”
“什……什么招?”一番真意结果得此回应,楚世倾不禁又生气又伤感又愕然。
叶岐顺她的视线往门上一望,脊背顿时腾起一阵寒凉:“你的言辞时抑时扬、举止时狂时慌,甚至不惜用苦肉计,皆是为了扰乱我的思绪,让我觉得你已无能为力,进而不会去仔细研究大锁吗?”
“大统领果然聪明,一点即透!”风无情借机划开与某人的对视:“对付如大统领这般谨慎又懂得机括之道的高手,看来我之前做的一切很有必要。”
叶岐惊愤而起:“你在锁钥里藏了什么玄机?”
“扭动钥匙,锁里会弹出两个手箍,死死扼住你的腕脉,令你只能使出中上境修为而已。”
“而已?”叶岐脸颊一抽,双手凝聚功力,直冲女子印堂拍去。
他很清楚动楚世倾要保护的人会有何后果,也曾一遍遍告诫自己冷静,可惜掌心仍变得越来越烫,双腿亦随之不肯安分。
在个上上境高手面前真气被封锁大半,无疑是为人鱼肉的下场,
而她居然是极轻描淡写地把它说出,似还有点蔑视他过于大惊小怪的意思,真是不拿他进门至今各种碰壁积攒起的不良感受当回事啊!
他对待挑衅者唯“杀”一条,不过今日他有再凶的气势也杀不成谁了。
谢炎和安王的侍卫明追,紧随其后做出了反应,闪身护在风、楚身前,横剑以抗他的掌风。
“安王殿下在此,大统领休要放肆!”他二人勉力支撑之余,齐声提醒道。
“我放肆,你们没听见她的歹毒心思吗?”叶岐又加一分力:“我的职责是护卫皇宫、护卫陛下,她欲限制我的功力,分明是欲对陛下不利!”
“我欲对陛下不利,不过是你在诛心。但你打了陛下的脸,我可是见行者。”风无情危险地勾着唇。
“臭丫头,再敢胡言我撕烂你的嘴!”叶岐瞳孔微缩,声音透着强烈警告。
了然他俩撑不了多久,她于是寒了辞气、提了语速:“你身为叶拢儿的兄长,为她出气却要拿一伤者开刀,乃是无义!你身为清平第一高手,与我打赌耍尽阴招,乃是无能!
你身为朝廷一等武职、袭平京侯爵,败于我一女子之手都不肯认账,乃是无信!你让我这小民亲眼见证陛下倚重之臣乃是个无义、无能、无信又无耻的人……”
“住口!”叶岐濒临崩溃地吼着。
风无情不睬他,继续说道:“不是打陛下的脸又是什么?大统领,你不是说没人听见你的话,即没人会信我吗?那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又何妨啊?我只是想瞧瞧有没有人会信我而——已!”
“噗!——”叶岐情绪激荡,惨遭真气反噬,一口血随即夺唇而出,攻势也跟着慢慢地垮了下去。
那机括能否削弱人的功力,谁都不知道。但她的唇舌有让人一日无法聚力的本事,他们真真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