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领!”风无情强压紧张,愤然警告:
“此屋门窗乃李堂主亲手打的,我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窗子是由先生在内反锁的,你要从那进必得破窗。
不过你运气好,门内侧的闩架坏了,我才会在外面上锁。你的人既已围了这里,先生一个受伤之人根本逃不掉,你不妨静下心来好好斗斗那锁。”
那把锁并无甚特别,就是外观比一般的锁大了许多,材料看着应为铜,实际上要比铜坚硬许多而已。
叶岐用上全力也不能拗动锁链分毫,又见那锁孔是特制,非钥匙难以打开,遂黑着脸转身,语气凶狠:“钥匙!”
风无情欲说“没有”之际,他又道:“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人的忍耐皆有限度,你若再耍花样,我怒极拆了这屋子,到时李堂主也必会迁怒于你!”
风无情紧抿着唇,犹犹豫豫地刚从袖中拽出钥匙的一段,即被对方粗鲁夺去。
她睇着他再次靠近大锁、迅速将钥匙插入锁孔,担忧的眸色渐渐变得幽深。
“住手!”恰在扭动钥匙的前一瞬,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在三人的陪伴下信步走来。
其声音清越,语气悠然,似还带着笑意,却自有尊傲萦绕其间,叫人心生畏惧。
叶岐大惊之下松了手,钥匙随之滑落于地,发出刺耳一响,刹那间便震断了她紧绷良久的心弦。
“臣参见安王殿下!”他立刻散去满身暴戾之气,恭敬地下跪行礼:
“是臣没调教好手下,见殿下驾临也不来禀报臣,以至于怠慢了殿下。臣回去定当重惩他们,还请殿下恕罪!”
“是孤不许人禀报,叶卿无须怪罪下属。”安王显然话里藏意,又未及时让他免礼起身,这种不寻常的表现令他的眉宇不由一紧。
“安王,原来他就是皇帝最最宠爱的三皇子秦云展,这眉眼……”
风无情偷偷瞥向那张带着三分熟悉的清颜,然又在触及上的一刻迅速划开。如此反复了四五次,摇曳的心方慢慢归于平静。
好在众人的注意目下全在叶岐身上,未有谁察觉她的异状,除了那被瞅之人。
秦云展亦瞟了她一眼,心下对她的清灵面孔竟莫名生出喜欢,纳闷之余倒还不忘送去抹安抚的笑。
“叶卿休沐,不好生在家陪妹妹,却来难为一位无辜女子,不觉惭愧吗?叶卿深蒙父皇信重,说话做事自当慎之又慎。纵使你不甚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不该辜负父皇的圣德!”
他优雅地摇着折扇,语声、语气不威、不怒,又不容不服。真真是将一段责怪之辞变得别有风貌。
这罪名实在太重,直压得叶岐惶然顿首:“是何人胡乱造谣?其心险恶至极,当诛!”
“本公子造的谣,你敢诛吗?”楚世倾鄙夷道:“事情原委我已尽数告于安表兄,你若觉冤枉,不妨再换套狡辩的词试试!”
他的话依旧是怎么呛人怎么说。
叶岐恨恨地睨他一瞬,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臣……代妹来探望,一时失言惹恼了她。她就不许臣见伤者,臣一急才……”
此番现编的可笑解释,逗得楚、秦二人险些失态。
风无情则是佩服道:“大统领颠倒黑白的本事堪称天下第一呀!你这找茬式的探望我等委实受不起,只要你肯速速离去,我等便已感激不尽!”
“你——”经她一断,叶岐已无法再胡诌下去,因为他发觉后到的四人里,无一人相信他的话,楚世倾更是当疯话对待,于是认了栽:“……臣知错,听凭殿下发落。”
谁也没理她,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脸色微微发白的女子身上——
因从未遇过哪个女子敢在安王面前毫不客气地下一个朝廷命官的面子,所以他们均是不自觉地向她看去。
一直最想看又最不想看她的楚世倾亦不例外。
他说过的,绝不让叶岐伤她。可实际却是,叶岐上门闹了好一阵他才来。
虽是事出有因,而食言终归是事实,于是觉着无颜面对她的明眸。
刻下,见她发现被众人看的一瞬,正往右肩举的左手忽地垂落。他的心彻底沉了,最后一丝期盼也化为泡影,便再不去管心里的别扭,举步直奔了过去。
“伤得严不严重?”他指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是他伤的吗?”
风无情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他无关。”
“你们究竟有没有动手?”他的语速有些急。
她略一沉吟,轻轻地点点头。
楚世倾忽地转向叶岐,辞色凛凛:“那日我对你的府兵说,有不满冲我来,结果你还是直接来找她的麻烦。不知是那些该死的不曾禀报啊,亦或是你自恃得陛下宠信,眼里则再装不下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