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情冷冷一笑,饶有意味地指指白石桌:
“大统领可别忘了,此乃李堂主私宅。他老人家着实记仇得很。你闯进他家动武抓人,既是不给他面子,又难免会弄坏些什么。若运差,不慎捎上他的心爱之物,真不怕他寻机报复吗?”
“身为客人,只顾自己私心,不为主家着想,你不也不怕他报复吗?”叶岐虽是这么说,然已在渐渐收缓内力。
风无情亦随着他撤功,命大的石桌就此逃过一劫。
“李堂主心明眼亮,岂会不知错不在我?”
见她毫无在意之色,叶岐遂用上全部的意志力,方说服自己暂退一步:
“我七日内可以不带走那人,但你必须在此期间想法子治好拢儿的伤,并不准留疤。否则,你们要想平安的话,便只有永远待在李宅,直到它不姓李的一天!”
“大统领愈发会难为人了!”风无情委屈地说:“我造伤实是把好手,可惜不会治好它。如果御医都已束手无策,那大统领哪怕再送我成百上千个七日,令妹的疤我也是去不掉的。”
叶岐颇感失望地垂眸,却仍没有死心:“你与李堂主有交,怎不去找他相帮?”
“想多了,我们交情没那么好!”
她抿一抿唇,又道:“其实若要别人不去注意令妹的伤,我确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再往令妹脸上划几刀,它不就不那么明显了么!”
他攥了几枚白子于手中,刹那间即捏个粉碎:“好好的姑娘家,何故竟不说人话?”
“令妹亦是个姑娘家,何故也竟不做人该做之事呢?大统领,我若是你,知晓妹妹失德定闭门自省,哪还好意思去找人家算账啊!”
她瞧对方已基本忍到了极限,于是忙泼了盆冷水为其降火:“我看大统领无功是必不会返的,既如此,你我赌一局可好?”
“怎么赌?赌注为何?”叶岐手痒得发抖。
“规矩由你定,只一条,不许毁坏此间任何一物。你若输了,便立下字据,保证再不会揪着此事报复我与先生;我若输了,即交出先生任你处置!”
“你当真让我来定规矩?”叶岐疑惑地锁视她。
“当然,大统领堂堂清平第一高手,总不至于有所不公吧!纵真有不公之处,大统领如一心要玩,我也只有奉陪的份啊。毕竟得使你输得心服口服,才肯走不是?”
“嚣张!作死!”
叶岐瞅瞅黑白二子,又瞅瞅面前那胆大、无礼且狂妄的女子,随之想出个很“公平”的赌法:
当听她说“打赌乃我之意,受伤亦与你无责”后,他提议二人相距三丈而立,腰部以下皆不许活动,谁动谁算输。
并由一人向另一人抛射七枚棋子,后者只可接下或将其打回给前者。期间后者若有一枚未能接住或棋子击损何物,均算接者输,反则投者输。
而为了彰显公平,是投是接,他让女子先选。
此规定乍看之下是还公平,前提是他没探出她的修为不过才上上境一重,同自己差了将近一大境界的话。
“这格调……”风无情已无力吐槽,只静静思忖一会,即选定了“接位”。
“知道修为不如我,无论怎么投我皆能接下,是以选接位硬搏一把是么?哼!让你接到三枚都算我无能!”叶岐倨傲地道。
他飞出的棋子果然又快又狠,再者他俩离得亦不算很远,故这枚尚未被接下,另一枚已更快更狠地朝她袭来,且所打击的位置更是各个刁钻。
不料风无情竟能比较漂亮地应付下四枚,他于是不要脸地耍起了阴招。
由于未规定必须对着对方投,因此剩下的三枚,他一枚抛得极高、一枚抛得极偏,一枚抛向自己后面。
然风无情早有准备,一看穿他的意图、便抢先一瞬出手,成功用低于他的修为接下了全部棋子,最后那枚以接近大成境界功力抛向身后的亦没例外。
只是它离得太远,控住、拽回必须“快准狠”缺一不可。难以避免的是,她虽收了势,棋子上的力道却不会立刻消散,结果就是先重重打上她的右肩,之后再被她抬手握住。
“你可以走了?”风无情按着肩膀,黛眉微痛苦地攒起。
“你的判断和反应能力的确很惊人,可惜脑子太傻了!”叶岐鄙视地说:“你如今受了伤,我拿人岂不更加易如反掌?”
风无情眸色一沉,气愤道:“按你自己说的,你已是无能之人,难道还要再做无信之人吗?”
叶岐同情地看着她:“我说了什么,除了你和那一直躲着的人外根本没人听见。而你们是和我对立的,所以你们的话是不会有人信的,明白吗?”
“我以为你独自进来是被我所激,不成想竟是怕手下瞧见自己的无耻而留的后路,果然好心思啊!”
叶岐瞥着她眼里的懊恼、失落,不禁得意大笑:“行了,折腾这么一大圈,想你也是没辙了。那个人是我自己去找,还是你来带路?”
风无情狠咬咬牙,终是领着他去了陈穆的房间。
尚有一段距离时,她瞧见先生正端坐于门后,顿时急得连连暗示其避开,竟忘了叶岐跟在身后全能看见。
陈穆照做的举动,彻底将他惹恼了,令他不管不顾地直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