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倾人前好面子,这点知道他的人都知道。是以叶拢儿本没抱有多好的幻想,而实际情况则比她最坏的预想还要遭!
那无尽的厌恶加上无比的鄙视,直惊得她惶恐难当,声显哽咽:“倾哥哥,我……拢儿不是故意的,是一时气急……拢儿向倾哥哥赔不是,倾哥哥……莫跟拢儿计较好不好?”
“好啊。”楚世倾冷漠而视:“只要你肯按李堂主的要求做,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拢儿……”叶拢儿用力攥着衣袖,又气又慌,小脸涨得通红:“……我道歉!”
“用不着!”风无情平静截断:“打伤我亲人,又辱了我们半晌,以道歉了事,委实便宜了些,我不接受!”
“那你想怎样?”叶拢儿勉力控制住没让自己挥出鞭子:“本县主已答应道歉,你别给脸不要脸!白白辜负了倾哥哥的一番好意。”
“你道不道歉,他的好意我都会领下,无须你操心。你不是问我想怎样么,”风无情浅笑着伸手:“把你的鞭子给我,让我也抽你一鞭即可。”
“这姑娘大白天尽说梦话!”众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貌。
“好啊——你可得接住了!”叶拢儿说话间将软鞭抖开,正欲抡出之际忽觉眼前一花,手上随之一空。
她还没搞懂发生了何事,右侧脸颊至喉咙再至左胸顿涌起一股剧痛,耳边并伴有一声清响的“啪!”但很快就被一阵嗡鸣加眩晕所淹没。
亲眼瞧着叶拢儿满脸、满颈、满胸血迹地昏倒在地,在场之人实不知该用何种表情来配合这瘆人的一幕。有的人甚至后悔适才没听她的话离开,如今想走腿已软得不听使唤了。
“公子这……”谢炎瞅瞅依旧很淡定的女子,心下隐隐发怵。
回想她快如风驰,眼未眨完鞭即到手;而出手又准又狠,非但未伤到对方任何器官,且鞭痕留得十分漂亮,用笔也难以勾出这么飘逸的纤细弧线。
深深的口子向外缓缓溢着鲜血,染在白肌上、染在红衣上、染在灰色的地上,美得惊心而妖冶。他自知断做不到打人打成一种艺术,于是把那句感慨硬吞回了肚里。
风无情徐徐呼出一口气,心中的沉痛似乎随之淡了几分。
她了然叶岐极溺爱这个妹妹,如果由他来解决此事,最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该保证的保证、该赔礼的赔礼,如此先生的身痛则算是白受了。
而这,才是她风无情真正想要的赔罪之礼!
“都道打人不打脸,你这作为也是绝了!”楚世倾注视着她的灵眸,颇感欣喜与欣赏。
他抬起一只手虚拢于嘴侧,声音倒是未怎么变小:“会留疤么?”
“触我底线者,怎配再有脸示人!”她的语声消散得很快,却仍回荡在听见的每个人的心里,良久亦不能散去。
“你……可知我家县主乃是陛下最宠信的臣子……”侍女吓得脸色煞白,瞬间患了口吃:“最疼爱的妹妹。你竟敢将……县主伤成这样,必完了……不得好死!”
“你家县主有我家公子得陛下喜欢么?她连我家公子都敢毒,伤了你家县主又算什么?”谢炎翻着白眼,暗暗感慨道。
“她一鞭子打在我心疼之处,我一鞭子也打在她在意之处,这才叫公平。至于你……”风无情款款转身:“尽管很不会说话,但声音还不错,毁了的确可惜。”
她的目光下移:“要看我如何不得好死,估计得等得久一些,就先叫大家看看你是如何不得好活吧!”
侍女深知不妙,刚动身躲逃,双膝便被软鞭缠住。
一种碎骨之痛疾冲至脑门,还来不及凝成她的一声凄嚎,另一种碎心之痛已夺走了她的意识。
她的膝盖是先被鞭裂之后再拗折的,哪怕是逍遥谷主亲至,也决计救不回当初。
众人木然地望着白衣女子,实是不敢相信在这皇城之中,一个非官非贵的女子,行事竟这般毒辣狠绝,且还能始终保持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心性委实可畏。
风无情玩着鞭子,傲然扫视一圈叶拢儿带来的人:“有想阻我离去的,尽可一起上!”
叶拢儿乃中上之境的修为,她将其打晕如同拍死只虫子般轻松,满清平估计惟有禁军统领“叶岐”有此能耐,其余的冲上去不过是人家活动筋骨的道具罢了。
故两名侍卫相觑一眼,老实地垂着手待在了原地。堂外的府兵原有意组团来较量一番,由于见谢炎亦有为女子助阵的架势,便立马放弃了念头。
一时间四周变得异常安静。
“既无人阻拦,那咱们走吧。”楚世倾的语气很熟络、亲密,颇像是在跟家人讲话。
凝重的气氛因此微现缓和,岂料仅一瞬的功夫,就又因他的一句话而再度陷入凝重,且比之前愈发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