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情观其听得虽认真,然面上只有不服并无嫉恨之色,了然这果然是他捉弄人的玩笑,便渐渐安下了心。
“告辞!”她起身欲走。
楚世倾横臂挡住车门,坏笑道:“都上来了,就等到家再下去吧。”
被他一搅和,她也有些心累,懒得和他再争,于是又坐回位子,不带情绪地道了声谢。
谢炎那坑人的技术楚世倾估计永远都无法习惯,不过颠簸摇晃间他已可维持住帅气的姿势不乱。
而风无情却仿佛坐平地一般,不见有何不适不说且待得极是惬意。
“这样的车你也能坐得安稳,本公子委实佩服!”他冲她略一拱手。
风无情闭目歇神,淡然道:“我有位朋友,技术照贵属烂多了,有兴趣的话,将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没兴趣!”楚世倾沉着脸,亦沉着声:“你这姑娘的确有趣,不光有趣还胆大。
坐在一个与自己有过节之人的车里,不慌不怕倒也罢了,连所走的路也不瞧上一眼,万一我起了不良之心,将你拉至偏僻处,你岂不是要后悔莫及?”
“将自己贬得这般狠的,你倒是我见过的头一个。”风无情微微睁了下眼,旋即又合上:“你楚公子想坑人,用得着找偏僻之地么?还是说你在那里另备了高手等着擒我?
大锐修为至上上之境的不到二十人,他们若全听你的,我确实会很惨,可惜以你的威望,能弄来两成就不错了,我再多算你有四五个上境高手,加在一起要困住我一个时辰也非易事。
如此看来还是你的胆子愈发令人钦佩,敢用言语调戏一武功不错的毒医,是觉得她不会在天子脚下杀害贵族子弟吗?”
楚世倾捏着拳,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
之前可全是他在怼别人、欺负别人,谁知遇到这丫头后却屡战屡败,今天原本预期的效果更是一个也没达到,这叫一个小心眼的刺猬怎么咽下这口闷气?
风无情的怨意则并不比他少,一颗连黄道吉日都避不开的灾星,真真是令人欲哭无泪,也难怪她不满地小声泄愤:“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跟孩子似的乱来,怪不得要自荐为人夫呢!”
“你什么意思?”楚世倾彻底炸了毛,一副吃人的相:“别以为小声本公子就听不见啊!告诉你,倾慕本公子的人多了去了,是本公子瞧不上她……”
“吁——咣!”这回他忘了垫衣服,又没有准备,撞得比上回狠了不少。
见风无情用真气撑着,身子只稍稍有所歪斜,他直羡慕嫉妒得脸绿,决定等逮到那个害自己内功被封的刺客,定将其四肢捆住扔进谢炎驾的车里颠上七天七夜,然后再捅死!
“应该还没到吧?好好的停下干嘛?”
楚世倾把所有的愤懑化作一句冰冷的问,可怜了谢炎的耳朵无辜遭秧。
“逍遥医堂门前围着许多叶家府兵,不知是何缘故?”
他闻言更加着恼:“这跟我们有什么……”
“关系”二字未及出口,风无情已动身下了车,眨眼间即跑到医堂门口,却被两名身穿甲胄的兵士横刀拦住。
“今日这里不予看病,你等速速离去!”
风无情没理他们,张目向里面扫了一眼。见厅内左侧坐着一着红色马装的年轻女子,妆容富贵、眉眼含怒,一瞅就不是善茬。
有一个侍女和两个侍卫伴其左右,气势汹汹,修为大致处于中境上下。
坐于右边的是李堂主,堂内的伙计均静立其身后,各个神色忧愤,唯有他仍淡然地品着杯中茶。
而负责分舵基础安全的那名“逍遥卫”则手持铁棍,眼睛紧盯女子腰间的软鞭,随时准备出击。
此等情状肯定是出了事,但她本无意插手,因为逍遥谷向来要求各分舵有事自己扛。如果没扛住或损失惨重,总坛再出来为他们报仇。
由于逍遥谷报仇的手段既变态又无底线,故总坛已有七十余年未收到哪个分舵遭遇大难的消息,特别是清平的分舵,都相对安稳地过了一百多年。
按理她连探查一下的必要也没有,只是听到谢炎说时,心里莫名感觉不安。
然当看见座位摆的略较李堂主靠后,形貌被他遮住大半的人的一刻,她的不安开始使得心跳慌乱。
“先生!”她双手推着兵士压来的刀,急促地冲那人唤了一声。
李堂主和那人旋即转眸看向她,只不过那人转至一半又忙转了回去。
风无情瞬间确定他即是陈穆。
是她让他来取些名贵草药给自己做研究的,可算路程他早该到家了才是,因何此时还会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