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需之物备齐。风无情将众人请出屋子,关紧门窗,开始驱毒。
不算长的两个时辰,贾辉、洪管家等得甚是煎熬,陈穆则等得心碎。因为他知道她再用何法救人,以及那法子对于她的生命来讲是怎样的一种危险。
所以当她脸色苍白再度现身的刹那,他闪电似的冲上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什么“男女有别”通通无心去管。
风无情委实感觉疲惫,叮嘱完照顾贾谨之应当注意的地方,便央请去客院休息。
肩舆落下,风无情示意管家遣退众人后,尽力提气道:“一定要督促府中人用我备的药水净手,以防沾毒却不自知。
另外我适才忘了一事,请管家代为转告大人,公子一日内不可食姜。哪怕只有两三片,都会与我的药相冲。”
“小人记下了。”
洪管家走了,客院只剩下风、陈二人。她虚弱地靠上先生肩膀,玉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拧紧眉默默忍受体内真气乱行带来的巨大折磨。
陈穆轻抚她左臂稍稍鼓起的一处,知道那是包扎一道深长刀口的纱布,不禁哽咽道:“您答应老奴,莫要再以血和内力救人。”
风无情小小“嗯”了一声,不知是在回应还是痛苦的呻吟。
“四周无人,小主人喊一喊吧,喊出来会舒服些。”
目下是无人,但她仍咬牙硬挺着。因为天还高悬在头顶,她不许自己轻易向它示弱!
疼昏过去,再惊醒过来,她身上的衣裳一次次被冷汗浸湿。由于颜色较深,看上去没多少异常,惟有穿着的人能觉出不适。
晚上,贾辉差人送来几道丰盛而不油腻的菜品。风无情欣然于又从鬼门关前跑了回来,不仅换了件浅色裙装,更难得的对不是先生做的饭菜充满食欲。
“您明知自己虚弱,何必赶在今日设局?”陈穆看看漆黑的天,忍不住心疼地问。
“早些落定我也好少费些神。”风无情暖暖笑道:“先生勿忧,风儿自有分寸。”
“……”陈穆沉吟片刻:“小云朵虽是带伤走来这,但伤势并未恶化,过两日就会好。敬思伯派去替您送那马回巷口的人动作很快,没引来谁的注意,小主人尽管放心。”
“如此最好。等明日闲暇,我再给它配点起效快的药膏。”
两人闲聊至人定时分,一名贾府护卫纵身跃进客院,见房门敞着便急匆匆冲进来,礼也不行,慌张地说:“神医……公子又不好了!”
风无情当即挽着陈穆的手随那护卫纵身而去。如今她血损气乱,无法施展轻功,幸亏陈穆的轻功亦是不凡方不至于误事。
风无情刚踏进院子,洪管家就怒冲冲抬起左手,指着她大骂道:
“庸医!你不是说毒解了吗?你不是说公子明日便可以醒吗?怎的公子越发严重了?来人,将这两个骗子绑了……”
他的话风无情一字也未听进耳去,只是凝睇一会他垂于身侧的右手,之后抛给陈穆一个眼神,举步直奔病人卧房。
她走得微急,险些与迎到门口的贾辉撞个满怀。
他一直在屋里陪儿子,听见洪管家大声嚷嚷才气愤地过来阻止。
哪知看到的竟是自家管家被陈穆用剑指抵住脖子,大气不敢喘一下。守在院外的几个护卫聚于门口,一个个神色严肃却都不知所措。